“什麼?!”
常景元無暇顧及被握到發酸的左手,有的隻是在了解完大緻情況後和師妹同等程度的恐懼。
二人各持一張畫像沿街向過路百姓打聽,不論找到哪個人都會是解決危機的突破口,事關成千上萬條人命,他們一刻不敢停歇。
“這個姑娘我認得,但不常見她。”
“阿婆,您确定認識她?!”
曆經多次詢問無果後,江歲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将面上有大片傷疤的女子畫像舉到老婆婆眼前。
“我确定,她就住在這城裡,老婆子我雖然有些老眼昏花,但還不至于認錯她。”
随即指了指那道特征明顯的疤痕。
提到嗓子眼的心髒終于得以落下,江歲禮繼續問道:
“那阿婆您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嗎?”
“我們有特别要緊的事找她。”
“她似乎是外鄉來的,剛搬到這裡沒幾年,不喜歡和别人說話,也很少來人多的地方……”
正當女孩的希望快要破滅時,老婆婆兩手一拍:
“我想起來了!”
“我之前幫人送花時看到過,就在山城最外圍的那條街上,至于具體在哪,你們到那裡後再找人打聽吧。”
.
街道上人影稀少,但随便一問就知道了方向,那座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長街盡頭。
“砰砰——”
“有人嗎?”
大門向内敞開,院子裡隻有一棵紅色山茶花樹,格外喜人。
“你們是誰?”
女人聞聲從屋裡出來,腳步一重一輕,臉上是與畫像一般無二的傷疤。
是她!
正當他們迫切想要說明來意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輕快的聲音:
“阿蘭——我回來了!”
師兄妹二人對着那名徑直走進院裡的男人異口同聲道:“大師兄!”
身上挂滿幹貨鮮食的林元一這才駐足看向被他忽略的兩個人:
“哎?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随即了然道:
“莫非是有任務在身?”
話未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朝女人走去,卻在靠近她時被人攔住了身體,常景元和江歲禮一人一邊、死死拽着他的胳膊:
“不要過去!”
“嗯?”
林元一十分不解,但在注意到女人手足無措的模樣後頓時變了語氣:
“在别人家裡這副樣子,有失禮節。”
二人瞬間明白了他們的關系,隻能在想好如何開口之前保證他們的距離。
“師兄,這位姑娘是……”
林元一欣然擡手道:“她叫林蘭,是我的——”
“朋友!”
三道目光一起落在女人身上,林元一沉默半晌後還是繼續道:
“妻子。”
“我們并未成婚,不作數的……”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卻可以保證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江歲禮眉頭一緊,從林師兄出現那刻起她便越發覺得這姑娘眼熟,所以就趁他們聊天時一直觀察着,直到想起師兄進門時對她的呼喚,夢境中女子靈動的面容瞬間交疊在那道疤痕之下:
她就是那個夢眼!
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好了,我們先——”
眼看林元一再次無比坦然地向林蘭伸出了手,江歲禮再也沒有辦法繼續等下去了:
“林師兄!”大步上前追到他身邊,“林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噬心蠱母蠱的宿主!”
“江師妹在說什麼?”林元一嘴唇微微顫動,“我聽不懂。”
就在他想要假裝無事發生的時候,江歲禮搶先一步握住林蘭的指尖,對方驚訝這突如其來的接觸,轉瞬又恐懼起來:
一條血蟲從她的身體裡鑽出,沿着手臂向前爬行。
江歲禮迅速拉開距離,在蟲子落地之際用符火将其燒成灰燼。
懷疑徹底落地,她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
方才隻是着急無論如何都要将母蠱揪出,卻忘了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多麼殘忍:
除非宿主身死,或者母蠱通過子蠱吸收到足夠的養分後自行脫離,便要一輩子不與旁人接觸。
現在可以确定是魔族投放的蠱蟲,流民村的那隻應當已經被人取走,因為母蠱成熟之後會呈現為黑色,極易分辨,并且特定區域内隻能存在一隻,天河郡的這隻便在眼前了。
“師兄,我們——”
林元一溫聲打斷他們的話,在衆目睽睽之下依舊選擇緊緊環住林蘭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的,不過是山野間的小蟲。”
“你先回屋等我,好嗎?”
林蘭被支開後,江歲禮再次點燃火符逼出鑽進他身體的蠱蟲,即便隻有片刻,也會造成不小的損害。
一時間,三人相顧無言。
正當常景元試圖打破僵局的時候,江歲禮開口了:“對不起,林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