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隻是右眼？

正當江歲禮說服常景元用移形符和他們一起回去，洛予卻轉身朝着反方向不見了蹤影，情急之下，她隻好将已經點燃的符紙一把塞進對面人的懷裡：

“它會帶你回淩雲。”

“有勞師兄向掌門長老回禀魔族的事了。”

江歲禮扭頭跑開的瞬間，身後也隻留下一縷白煙：

師父去哪裡了？

.

“為什麼要傷她？！”“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黑衣女子掀開兜帽，俨然毫不在意話中人的生死：

“我不過是在追一隻老鼠，哪裡有閑心去管擋路的石頭。”

“是她，運氣不好。”

重雪一把推開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袖間裝飾随之發出沉悶的響聲，紫箐看着那道紅痕嗤笑道：

“沒想到有一天，我的玄影還能傷到你。”

又意有所指地望向紅衣少年身後。

見對方不再搭理她，紫箐沒話找話：

“早點認清現實吧，我們才是一路人。”

“你覺得明天之後，除了仇敵，你們還有另一種可能嗎？”

“閉嘴！”

“果然是你……”

二人神色一凜，竟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他們，而當看清男人面容後，紫箐欣然上前：

“别來無恙啊，三長老。”

洛予的目光落到與畫像一般無二的女子身上，又慢慢移向少年的臉龐：

“魔族當真有閑，舍得為一凡人做戲布局。”

大抵是因為某種法器，所以當初在千味坊并未察覺他們身上的魔族氣息，而在确定那白狐與少年有關後還忍受他再三糾纏，無非是覺得他于徒兒并無威脅、又在自己眼皮底下，如今想來，真是錯上加錯……

還有當初大鬧九雲樓的幻影……也會是那隻全身上下沒有幾縷靈力的狐狸嗎？

紫箐了然一笑：

“并非做戲。”

“隻是魔族向來賞罰分明，不論他身份如何高貴，做錯事就得抓回去受罰。”

重雪聽出了她話裡話外的嘲諷，也憶起了在地牢中被扒皮抽筋的痛苦，他捏緊了拳頭，但此時卻隻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就在重雪轉身之際，體内魔氣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牽引而做出陣陣回應，低頭一看，身旁人腰間的黑石正在劇烈抖動：

“這是——”

話音未落，黑石升至半空，散出刺眼的紅光，光線連接的另一頭，紅衣男子的右眼晦暗到可以吞噬萬物。

望着那暗沉又詭異的紅色，紫箐興奮得面容扭曲：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要是那巫婆早點拿出來，得省去多少力氣。”

“沒想到那麼多雙眼睛，竟沒一個符合。”

話裡話外全是不滿，神情卻是止不住的振奮，同她相比，重雪的情緒跌落到谷底：

“畢竟抽取魔神之力，是大不敬，非迫不得已不可為……”

反應過來時，那塊石頭已經連接了他們三人，洛予意識到情況和昨夜一樣，殺念催動了右眼的力量，此時，從中暗生的魔氣濃烈到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隐藏。

可是，狐妖口中的魔神……

眼見對方已然蓄勢待發，洛予祭出白玉劍：

不論如何他們都是作惡多端的魔族，必得除之而後快……

也必須徹底閉嘴。

“師父——師父——”

二人交鋒瞬間，熟悉的聲音從巷口傳來，洛予當即卸了法力，就算被對方打中也無動于衷，片刻後，女孩也注意到遠處的三人。

“師父！”

江歲禮大步上前、用身體擋住口吐鮮血的洛予，一面作勢抵抗、一面關心道：

“師父，你還好嗎？”

即便隻能看到女孩的側臉，洛予也能想象到她是如何認真、如何嚴肅，不知不覺就揚起了嘴角。

另一邊，重雪慌忙出手制止紫箐，對方見狀隻得認命，轉而換了副面孔：

“小娘子，好久不見了～”

江歲禮這才認真打量起她：

是畫像上的女人！

好久不見……

左思右想後，三張臉終于得以重疊：“是你！”

視線又移向旁邊：“你是魔族？！”

那是疑問、還是肯定？

重雪覺得這個想法當真有趣，這種情形下還能有其他答案嗎？

所以，他也認命地點頭。

紫箐卻耐不住性子讓這對少男少女叙舊談情，魔神之眼可是魔族打翻身仗的重要一環，萬萬不能出錯，随即化身黑霧落到洛予身後，将其一并卷走、不見蹤迹。

“師父！”

“歲——”

“你放開我！”

江歲禮一把推開抱緊自己的重雪，又将他撫在肩膀上的手狠狠打落：

“如果我師父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饒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