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餘生眨了眨眼，目送劉洋将還在扭頭看她的季方知塞進另一輛車揚長而去。

“小餘啊，假期休得怎麼樣？之前跟你說的入職想好了嗎？”李院長遞上一份合同，靜靜放在餘生面前：“你這樣的人才如果在科研事業上止步，會是Z國的一大損失。”

餘生臉色未變，隻是将沒翻開的合同往李院長的方向推了推：“院長，回國之前我的想法就僅僅隻是研發出C-WTZI特效藥，現在依然是這樣。”

“不是我不願意。”看着李院長暗下去的雙眸，餘生沉思了幾秒，緩緩開口：“是我的個人情況已經不能夠再支撐我繼續下去。”

“和之前說好的一樣，六個月後我會辦理離職。”餘生站起身：“如果這段時間科研院不需要我的話，我現在也可以離開。”

“不會。”李院長也跟着站起身：“Z國科研院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小餘，我很希望在六個月之内聽到你想法改變的消息。”

餘生笑了笑，轉身回了辦公室，擺在眼前的屏幕裡各種采訪邀請與講座充斥着整個郵箱，可惜都被扔進了回收站。

“诶，老師，T大的講座邀請你也扔啊？”剛剛還在扭扭捏捏的季方有看着眼也不眨就删掉了所有邀請郵件的餘生終于忍不住開口：“老師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客座教授嗎？”

餘生繼續清理着郵箱：“那個是院長找關系挂的名，這樣回國帶團隊的時候顯得我個人介紹比較厲害點。”

“方有你是不舒服嗎？”第六次感受到季方有在身後磨磨蹭蹭似乎有話要說的餘生終于出聲詢問。

看到自家學生還停在電腦屏幕上的視線，餘生猶豫着開口：“就算我去T大開講座，你也沒辦法跟着去的。”

“你要不再努努力？我争取幫你多改幾篇論文，幾十年後你自己站在母校的演講台上也不是不可能。”

過了大半個月還在尴尬自己在什麼都知道的餘生面前裝了這麼久的季方有，聽到這熟悉的一本正經的冷笑話終于松了口氣，果然是她想多了。

自己面冷心善隻對自己親哥一人熱情的冰塊導師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是季方知的妹妹就對她過分關心與熱情。

呼～還是這種随意放養，不管她死活的相處方式最舒服。

“老師，大家都等着你這個主人公回來開慶功宴呢。”季方有眨巴眨巴眼睛湊到跟前：“院長說國家播了一大筆獎金，等你回來要帶我們去a市最豪華的江景餐廳慶祝。”

“我們什麼時候去呀。”

沒等餘生反應過來，那邊就自己接上了話：

“好，老師你說今天是吧！沒問題，我現在就去上報院長，聯系其他各組老師！”

诶——制止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面前的人已經跑了個沒影，餘生舉起手機看了眼眼眶下的一片烏青，算了，今天補不了覺那就明天請假補。

幾個小年輕被帶着參加慶功宴，沒有院長和其他老師的那個包間一下子就被整的活力四射，為了逃避各種專業術語和行業讨論才坐到小孩這桌的餘生頓時後悔半個小時前做出的斬釘截鐵要跟他們走的決定。

“老師你也唱啊！這話筒老好使了。”搗鼓音箱的石小溪大咧咧将話筒杵在餘生眼前，一副誓要聽到老師一展歌喉的架勢。

“老師你喝可樂還是雪碧？”

“老師你吃不吃這個炸雞腿？”

“老師老師，我能要一瓶果粒橙嗎？”

一桌小孩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吵得餘生耳朵發痛，當由着他們随便點的菜一道道被端上桌後也是看的餘生眼前發黑。

慶功宴、a市最高級的江景餐廳、院長承擔所有費用，他們怎麼淨選着速食點？？

還是去那桌吧，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找了個蹩腳借口，在衆人很清楚是被嫌棄了的可憐目光中溜出去的餘生松了口氣，走向衛生間。

突然襲來的眩暈讓她幾乎站不住腳，撐着洗手台大口喘氣足足一分鐘才緩過勁兒。

再擡頭，鏡子裡映了張陌生的臉。

“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女人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從包裡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面前的人：“擦擦汗。”

“謝謝，不用。”餘生皺了皺眉，想要側身出去，這個女人太奇怪了。

“别走啊，餘生。”

身後傳來呼喚，将邁步往外走的人釘在了原地。

餘生緩緩轉過身，語氣裡是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戒備與不安：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