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英瘋狂掙紮,發髻散開遮住扭曲的臉:“放開我!你們這群包庇特務的□□!”
她突然轉頭看向民兵隊長,眼神閃過一絲陰狠:“吳隊長,你難道忘了?林初夏之之前跟陸續年在倉庫……”
林紅英的尖叫被淹沒在人群的驚呼聲中,陸續年轉身望向衛生所的方向,卻見窗戶上映出林初夏單薄的身影,月光将她的輪廓鍍上一層脆弱的銀邊。
他攥緊了拳頭,暗自發誓絕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吳隊長猶豫了,手還按在腰間皮帶扣上,眼神在林紅英和陸續年之間遊移。
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自行車清脆的鈴铛聲,公社的張幹事滿頭大汗地騎着車沖了進來,車把上還挂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都别吵了!”張幹事跳下車,扯着嗓子喊道,“公社調查組剛剛在趙雪梅家地窖裡,發現了重要證據!”
他從帆布包裡掏出一疊文件,揚了揚:“這裡面有趙雪梅和林紅英策劃污蔑林初夏的詳細記錄,還有她們和外村不法分子勾結的賬本!”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林紅英臉色煞白,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張幹事走到吳隊長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吳隊長臉色一變,立刻揮手示意民兵控制住林紅英。
“等等!”林初夏不知何時從衛生所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卻努力挺直了腰闆。她一步步走到林紅英面前,聲音平靜卻帶着一絲顫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林紅英擡起頭,眼中滿是怨毒:“為什麼?就因為你搶走了續年!從小到大,隻要是我想要的,雪梅姐都會幫我得到,可陸續年眼裡隻有你!”
“雪梅姐不高興了,我也不高興!”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帶着幾分癫狂,“所以我要毀了你,毀了你們!”
陸續年心頭一顫,看着林初夏單薄的背影,心疼不已。他快步上前,擋在林初夏身前,冷冷地看着林紅英:“你太瘋狂了!”
張幹事歎了口氣,揮揮手讓民兵把林紅英帶走。鬧劇終于結束,人群漸漸散去。
陸續年轉過身,看着林初夏,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林初夏擡起頭,對着他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可話音剛落,她的身體就晃了晃。
陸續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别硬撐了,走,我送你回衛生所。”
回衛生所的路上,林初夏靠在陸續年懷裡,腳步虛浮。
晚風拂過,帶起她鬓邊幾縷碎發,輕輕掃過陸續年的脖頸,弄得他心裡癢癢的,卻又泛起絲絲心疼。他收緊手臂,将她摟得更穩些,能清晰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那顫抖仿佛也順着接觸的肌膚,傳進了他的心裡。
“别害怕,一切都過去了。”陸續年輕聲說道,聲音裡滿是溫柔與堅定。
林初夏沒有回應,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腦袋往他懷裡又蹭了蹭。
這一刻,她不再逞強,隻想沉溺在這份溫暖與安全感中。她聞着陸續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氣息,那是獨屬于他的味道,讓她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到了衛生所,陸續年小心翼翼地把林初夏安置在床上,輕輕為她掖好被角。昏暗的燈光下,他看着林初夏蒼白的臉,心裡一陣揪痛。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什麼事随時叫我。”他說道,轉身就要離開。
林初夏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續年哥,别走。”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懇求。
陸續年渾身一僵,心跳陡然加快。他緩緩轉過身,看着林初夏緊緊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又對上她帶着不安與依賴的眼神,喉嚨不由得發緊。“好,我不走。”他重新在床邊坐下,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林初夏的手很涼,他便用自己的手将其包裹住,試圖為她傳遞溫暖。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着,誰也沒有說話,卻又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在這寂靜中悄然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林初夏的呼吸漸漸平穩,她睡着了。陸續年看着她恬靜的睡顔,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他輕輕抽出手,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條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然後搬來一把椅子,就那樣坐在床邊,目光溫柔而專注地守着她。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為房間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輝。
夜越來越深,陸續年卻毫無睡意。他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林初夏,仿佛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裡。在這靜谧的夜裡,某些情愫在他心底悄然生長,愈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