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喜歡别人,一直喜歡你,一直等着你。”
“那花不是我送的,涅爾,除了你我不可能送别人山茶。”
“聽到了嗎?”沈登幾緩緩捧起涅爾的臉,親吻他頰邊的淚,“别怕,嗯?”
涅爾眼淚掉個不停,沈登幾被心上人的淚弄得繳械投降,他心想:涅爾任性一點也可以。
可是沈登幾的心又終于還是有幾分疼的。
涅爾狀态不對勁,原來是易感期來了,沈登幾打算讓人送抑制劑過來,卻被涅爾攔下。
他的alpha沖他撒嬌,一直說:“你幫幫我,好不好?”
一個alpha怎麼能幫另一個alpha度過易感期,靠互毆嗎?
沈登幾很嚴肅地拒絕:“涅爾,這是為你好。”
但沈登幾忘記自己對涅爾有多沒底線了,涅爾黏上來纏幾句,沈登幾不忍再推開了。
于是一場易感期,折磨般的标記持續了半個月。
涅爾對易感期時的事情毫無印象,一覺醒來,隻見沈登幾躺在他身旁氣息遊絲,身上的痕迹觸目驚心。他小心地把沈登幾抱在懷裡,拿熱毛巾擦拭身體,他痛苦地抵上沈登幾的額頭,哽咽着開口:“對不起……”
阿提克斯說得對,被愛會不幸。
如果愛沈登幾,但隻能對他伸出利爪,讓他遍體鱗傷,那涅爾真的怕了。
如果他是個omega就好了,沈登幾應該配可愛的omega、體貼的omega、善良的omega。如果自己是omega,就可以愉悅地享受沈登幾愛撫的山茶花信息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弄得兩敗俱傷的局面。
沈登幾醒來時是躺在醫院,一個alpha被另一個alpha标記到進醫院,實在有夠丢人。
沈登幾不想回憶那半個月,涅爾如同一個施刑者,不論他怎麼做,他都不肯放過他。
那半個月成了二人默契不提的隔閡,但不提,也是隔閡。沈登幾心知不能怪涅爾,但短期内讓他徹底恢複如常是不可能的。
涅爾也很難受,那段時間晚上睡覺他都不敢離沈登幾太近,雖然沈登幾會主動從背後環抱他,就像剛剛受好的一件衣服,雖然平整了,卻要等溫度降了才能穿。
兩個alpha在一起真的好難,那一個omega和一個alpha呢?
涅爾在黑市了解到了更換腺體的項目,簡而言之就是變性手術。他是真的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了。
然而黑市中密布着阿提克斯的人,涅爾作為他的繼承人,現在還太年輕,阿提克斯又積威甚重,所以盡管涅爾很小心,還是被他發現了這件事。
阿提克斯一天内從意大利來到中國抓他。當時他正坐在問診室裡,門被轟地踹開,阿提克斯臉上一貫的斯文表情徹底崩盤,男人上前重重扇了涅爾一巴掌。
“我真是養了個廢物!”
涅爾被強硬按在地上,冰冷的注射針頭刺入皮膚,五個大漢用麻繩把他綁起來,等涅爾再睜眼,他回到了意大利老宅,身處後院的白色高塔,脖子上被戴了電擊環。
阿提克斯把他關起來,每天分三次電擊一小時,懲罰持續一周,至于一周後,阿提克斯說:
“答應聯姻,一切恢複如常。”
涅爾搖頭,流下了淚:“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就是因為這樣!”阿提克斯無端狂躁,他拎起涅爾,目眦欲裂,“就因為這樣我才要你放下,涅爾,伴侶應該是你的工具而不是軟肋。”
說罷,阿提克斯按下電擊的遙控,涅爾蜷在地上抽搐。
高塔上的地闆又添了血色。
另一邊的沈登幾從醫院出來,拿着一份檢查單,用手機打給涅爾,卻怎麼也不通,他回到家,屋子裡也沒有任何涅爾的人影。
涅爾消失了。
但沈登幾懷孕了。
看時間,應該就是那次易感期懷上的。
沈登幾居然對他的消失感到平靜。
任性、脆弱、不負責任,這才是涅爾。沈登幾甚至想:涅爾會不會是察覺自己懷孕才跑的。盡管很扯,但孕期激素讓沈登幾忍不住胡思亂想。
沈登幾從來沒這麼心累過,像被抽幹了力氣,他也是一個相當心高氣傲的alpha,他已經為了涅爾妥協了很多很多次,但這一回,他想:他真的沒法原諒涅爾在這種時候消失,抛下他。
他alpha的尊嚴被涅爾踩了太多次。這回他不打算犯賤了。
一個孩子,沈家不是養不起。
但這是他和涅爾的孩子。
沈登幾倒在沙發上,手背遮住眼睛。
這個孩子會是什麼樣的?沈登幾想了很多,最後得出結論:無論什麼樣他都會愛的。
像涅爾的話可能會更愛一點點。
日子過去,沈登幾腹部隆起,開始的孕反比一般人都嚴重,什麼也吃不下,睡不着,天天半夜吐酸水,身邊還沒有一個人,吐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時,他幾乎隻能爬回卧室或者幹脆在廁所睡着。
他忍受不了請人來照顧他,他不想被同情或可憐。大家會想:這是一個被alpha抛棄還懷了孩子的可悲alpha。
這個孩子磨人的程度和涅爾有的一拼,他會拿頭撞沈登幾,每天胎動得很積極,沈登幾想讓孩子健康一些,煙戒了,吃不下就打成倍的營養劑。
孩子出生那天,沈靈均在手術室外哭得不行,後來沈靈均問沈登幾孩子要叫什麼,沈登幾搖頭,唇色蒼白,輕聲道:“我不知道……”
孩子取名應該是兩個人一起想的,可現在他隻有一個人。
沈登幾沒有坐月子,alpha的身體素質足夠強硬,何況沈登幾這樣的人。但同時,他沒法分泌孩子需要的奶水。而且沒有另一位父親的信息素,意味着孩子身體會很弱。
沈登幾試着聯系涅爾,卻發現對方社交賬号全都沒有更新過,他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最後親自動身去了意大利。
幾乎是看到涅爾的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一切絕對有蹊跷。
沈登幾站在宅子外,忽然在三樓的陽台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男人,還有一頭金發,毫無疑問,那是涅爾。但涅爾僅僅在陽台出現了幾秒,就又消失了。
他整個人死氣沉沉,瞳孔都是散的,還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