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阿提克斯看着被鎖鍊鎖着的涅爾,眼底劃過一絲晦暗,放緩聲音,“為了一個alpha,你想要和我鬧成什麼樣?”
涅爾的金發還是整齊漂亮的,因為阿提克斯會定期讓人梳洗,但徒有完好的外表,内裡已經在一點點潰爛了。涅爾流不出一滴淚,他抖了抖,啞着嗓子開口:
“我會殺了你的,除非你殺了我。”
“你如果想要任你操控的兒子,老爹…你身體也不差,你可以再生啊,”涅爾冷笑,“沒必要盯着我這個廢物,反正你對我爸爸也沒有感情。”
“你殺了我吧,嗯?就像你殺我爸爸那樣。”
“你不了解我的苦心,涅爾,我是為你好。”阿提克斯道。
阿提克斯不想多費口舌,涅爾骨頭硬,他總會有辦法治涅爾的。然而他剛轉身走沒幾步,涅爾從椅子摔到地上,邊顫邊蜷縮在一起。阿提克斯腳步一頓,又回去把涅爾抱起來帶回房間。
涅爾緊閉着眼,阿提克斯看着他,說:
“你那位alpha來找你了,我告訴他,你要結婚了,他看起來很恨你。”
“何必呢?我的幾子。”
阿提克斯在涅爾慢慢長大就意識到自己過往的教育是粗暴的,但兩個alpha坐一塊敞開心扉說軟話不是阿提克斯能幹出來的事。
他叱咤風雲一輩子,能坐到這個位置,心怎麼跳的都忘了。他沒有那麼多柔情分給涅爾。
阿提克斯把涅爾放到床上就離開了,但他不知道,他一走,涅爾就睜眼,呆坐了好久。死寂靜的靜默顯得一切有些詭異,涅爾不知在想些什麼。
最後他慢慢起身,一步走到房門,輕敲了兩下。
“少爺,有什麼吩咐?”外面的侍者立刻小心地應。
“和那老東西說,我答應他。”
阿提克斯知道涅爾要服軟,刻意晾了一會才去涅爾房間,把門打開後卻沒看到涅爾,剛入内,涅爾不知從哪出現,從阿提克斯身側跑過。
阿提克斯歎氣,看着涅爾的方向,混身一震,似乎意識到什麼,他反應過來,立刻跑上走追。
涅爾知道阿提克斯有個習慣,他會在床頭放了一把槍。
涅爾不出意料地在抽屜裡看到那把端正置放的槍,鎢鋼槍管折出冷光,涅爾毫不猶豫,拿起槍,标準地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阿提克斯的聲音同時響起:“涅爾!!”
“砰——”
“砰砰——”
然而,沒有血迹、沒有死亡。
涅爾一怔,他終于崩潰了,把槍扔到地上,憤怒地大吼:
“為什麼?!為什麼?!”
他聲音慢慢變小,充斥着絕望:“為什麼……是空槍……?”
阿提克斯之前的威嚴和自大忽然消失了,他語氣近乎哀求地對涅爾說:“涅爾,把槍給我。”
回應他的是涅爾反複上膛的聲音。
“不逼你了,你想幹什麼幹什麼。”阿提克斯說完,涅爾卻更生氣,他把槍指向阿提克斯,阿提克斯反而不慌了,抓住槍支抵着自己。
阿提克斯臉色陰沉:“來人,把少爺綁好。”
後來的幾天,阿提克斯不得不給涅爾打肌肉松弛針劑,否則涅爾就會用各種方式傷害自己的身體。
哪怕阿提克斯什麼也不做,涅爾也一直在吐,身體不停地抖。
阿提克斯對涅爾決絕的一槍心有餘悸,他妥協了:
“得了,你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别用槍指着自己。”
涅爾頓住,搖頭:“不要了……”
“讓我去死吧……父親,你不是擅長這個嗎?”
阿提克斯沒說話,起身離開了。
沈登幾在阿提克斯那吃了閉門羹,卻并不打算放棄,或許他當初也該多相信涅爾一些 —— 那匆匆的一眼讓沈登幾非常擔心涅爾的情況。
并沒有多久,阿提克斯居然親自來聯系他了。
倆人靜靜對坐了一會,倘若換個長輩,沈登幾不至于讓氣氛冷場至此。
“您有什麼事?”
“我想請你去見一見涅爾。”
沈登幾一愣,饒是再好的教養也忍不住厲色起來:“您和他一樣喜歡耍人。”
“我并沒有耍你,”阿提克斯沉聲道,“我不是命令你,隻是請求。如果你拒絕也無妨。”
沈登幾皺眉:“他出什麼事了?”
“他想自殺。”阿提克斯慢慢說,“我攔不住想自殺的人,所以我想請求你去試試。”
“也許我真的做錯了……”
“他為什麼想自殺,你做了什麼?”沈登幾不可置信地開口,涅爾那樣的人,自殺?
阿提克斯沒有說下去,而是直接把沈登幾領去看。
沈登幾進去時發現房間窗簾緊拉着,床上的人膚色白得病态,呼吸很淺很短,讓人錯覺他已長眠。
沈登幾心中頓起怒火,非常濃烈的怒火,涅爾和他在一起時,沈登幾處處細心照料,妥帖愛護,涅爾天天上房揭瓦耀武揚威,怎麼回家反而弄成這副可憐相?
沈登幾看了好久,呼吸都怕驚到床上人。
他艱難地邁開步子離開,把房門關上後,沈登幾拿出槍,控制不住地指着阿提克斯,破口大罵。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沈登幾覺得自己現在沒有直接開槍,已經是很大的克制了。
“他想為了你去摘除腺體,安一個omega的。他愛上你,這是我沒法冷靜接受的。所以,我把他抓回了意大利……電擊了兩周左右,又關了幾個月。”
“電擊?”沈登幾不敢相信地出于親生父親之口,“你還關了他幾個月?”
阿提克斯默了片刻道:“我是他的父親。”
沈登幾氣得眼睛發紅:“别人不能這麼對他,父親更不行。”
沈登幾喉嚨發澀,他放下槍,問“你怎麼舍得的?”
“我希望的隻是他少受不必要的傷。”
“那您為什麼還來找我?”
阿提克斯笑了笑:“親愛的,你知道嗎?帕加諾家族有個詛咒,很可怕的詛咒,我年少時不屑一顧,後來卻吃了教訓,僅僅跌了一跤,應驗了一次,就足夠我痛不欲生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