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挂在身側的挂袋不見了,她偏頭看向孫良,眼神冰冷,心裡卻不似表面冷靜。
孫良拉着她來到院中,他将燭盞擱在屋裡,把傅冉冉綁在柱子上,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一把弩,站在傅冉冉斜後方,指向了她,再沒有一句話。
有着柱子的遮擋,他又時刻注意着門口的動靜,傅冉冉的小動作孫良很難注意到。
她觀察到屋外這柱子間有欄闆,自己的手離欄闆不算遠,若是将簪子掉到欄闆上,再用手撿起來,便有機會将繩子弄開,這個難度不小,但試了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于是她微微晃動着頭,借着與柱子之間的摩擦,将後腦插着的簪子微微向外挪着。
挪的差不多了之後她便不再動作,隻等着有人進府,起碼弄出些動靜來掩飾一下。
傅冉冉感覺自己等了沒多一會兒,府門外便傳來了馬蹄聲。
“終于來了。”孫良在身後開口道。
很快,府門被推開,程暮提着刀進了來。
他看見被綁在柱子上的傅冉冉和在她身後舉着弩的孫良,沒直接沖過來,而是一臉警惕地盯着孫良的動作。
“就你一個?”孫良道。
“對付你,我一個還不夠?”程暮始終盯着孫良,表情卻是輕松。
“真是浪費了我的禮物。”孫良搖了搖頭,語氣裡卻沒有失望。
傅冉冉方才就一直在想,孫良所說的禮物是什麼,她當然知道肯定不是好東西,但在來到前院之前,她還以為是機關箭羽什麼的,可到了院中卻什麼都沒發現。
她再次仔細觀察,卻發現地面好似有幾處地方像年久失修一樣,跟周圍形成對比,她才意識到,或許這個禮物是炸藥?
于是她看向程暮,不停地用眼神示意他的腳與地面,又盡量輕地搖了搖頭,見程暮隻是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反應,傅冉冉就有些着急了,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萬一程暮哪一腳沒踩對怎麼辦?
“說說吧,想要什麼?”程暮問道。
孫良始終躲在傅冉冉身後,隻微微露出一隻眼睛,道:“我知道我跑不了,本想拉着程大人下水,可惜了,今日先到我孫府的竟是程夫人,不過,沒關系,多拉一個人也無妨。”
程暮表情還是沒有很緊張,道:“王氏和孫棋呢,你不管他們了?”
孫良笑道:“他們早就不在府中了,程大人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夫人吧。”
“是啊,在生木村呗。”程暮漫不經心地道。
孫良瞳孔放大,手也跟着顫抖起來,“你說什麼?”
傅冉冉感覺到孫良整個人陷在巨大的恐懼與震驚中,此時正是個好機會。
傅冉冉立刻微微歪頭,将頭上的發簪挪動着,就在發簪脫離頭發時,傅冉冉用頭與柱子将發簪按住,努力調整着位置,但她實在看不見欄闆在哪,隻能憑感覺。
她突然想到,若是直接将簪子向下掉落,順着後背,用手接住豈不是更方便?
于是傅冉冉歪頭,将簪子徹底松動,簪子也如她所願向下掉去,但由于孫良綁确實緊,簪子卡在了後背與柱子之間。
孫良激動起來,緊接着不自覺地将箭弩指向程暮,嘴唇發抖,“你把他們怎麼了?”
程暮卻是笑起來,“沒怎麼啊,還能怎麼?該抓的抓,本官到時,他們好似飯都沒吃上呢,那小孩不停地哭,簡直煩得要死,你說我該不該直接抹了他的脖子?”他看似毫不在意,實際眼睛從未離開過孫良的手。
若是别人,不管是衙役,甚至是京城的刑官,說要因為孩子哭鬧就要殺人,孫良是不信的,可偏偏站在自己面前說這話的是錦衣衛,還是程暮,這話他說得出,也絕對做得出。
孫良氣極,直接向前走了兩步,握着箭弩的手不停發抖,聲音也抖得厲害,“你怎麼敢!”
“怎麼?生什麼氣,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提前死一個怎麼了?”程暮繼續帶着嘲諷的語氣道。
傅冉冉瞅準機會,用力向前傾,試圖将後背和柱子分開一些空間,令簪子靠近自己的手,但她上身被綁得緊,肩膀又受了傷,實在困難。
但困難也比死了強,現在再疼都得忍着。
她用盡力氣,将身體稍微離開柱子一些縫隙,簪子順利掉到腰部。
傅冉冉實在沒力氣再向前傾,她快速思考着解決辦法,雖然此時夜風不輕,但她額間還是見了汗。
很快,她便想到,她可以微微繞着柱子挪動一些身體,讓簪子從側面落到手裡。
這麼想便這麼做,隻是微微挪動一點兒,不會很困難。
傅冉冉向右斜着身體,簪子很快便被讓了出來,她又微微挪動胳膊,手呈托碗狀勾起,順利接到了簪子。
幸虧今日帶着的是個銀簪,若是玉簪,别說繩子,就是塊布估計也捅不破。
簪子握在手中了,可她該怎麼割繩子?
她的手臂不可能插到身體與柱子之間,手臂更不能反向彎折。
一陣陣絕望進入傅冉冉的心中,難道今日就是賭命的時候了?賭這破系統說的保真,真的還有兩次“重生”的機會?
此時令傅冉冉更絕望的來了,隻聽孫良大喝一聲,“你殺了我的兒子,那我就先拉你的夫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