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的鬧鐘，然而莫七的生物鐘還停留在上班期間，8點不到就醒了。

她睡醒時，依然維持着側躺的姿勢，但雲冰誠已不在她懷裡。

昔日的宿敵，如今的戰友，面向她安靜地躺着，閉着眼睛睡得正熟。

莫七沒多想，又眯了一會兒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洗漱，然後收拾了一下昨天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

昨晚用過的那瓶香水老老實實地待在它最後被放置的地方。位置、角度，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是莫七将它拿起來時，動作還是頓了一下。

她把香水拿到口鼻前，仔細地聞了聞。

一股香甜又清爽的海鹽奶香飄過她的鼻尖，很淡，卻真實地存在着。

莫七偶爾也會有些變态的想法，比如拉着雲冰誠去健身房裡折騰幾個小時，然後在她身上舔一口，看看會是什麼味道。

這股給她的感覺很甜很好吃的味道，是雲冰誠的體香。

體香最濃郁的時候，是剛洗完澡的時候，跟用哪款沐浴露無關，是因為洗澡的時候會出汗。

于是問題來了，為什麼香水瓶上會沾有雲冰誠的汗液？

昨晚，在她睡着之後，雲冰誠用過她的香水？還用了很久？

莫七盯着床上的雲冰誠沉思了一會兒，最終若無其事地把香水收到包裡，坐在卧室裡的書桌旁刷了會兒手機。

9點，鬧鐘響了，雲冰誠揉着眼睛從床上坐起，對上莫七的視線，微笑着道了聲“早安”。

好像沒什麼異樣？

陵墓還沒探索，莫七不想破壞自己跟雲冰誠現在的關系，所以并沒有就偷用香水的事質問什麼，而是溫柔地回了句“早安”。

反正本來就隻是猜測，或許雲冰誠隻是把香水瓶拿起來玩了一會兒，并沒有偷偷問些不該問的……怎麼可能。

又或許是自己聞錯了……更不可能。

莫七暗暗歎了口氣。

唉，莫七啊莫七，别心存僥幸了，雲冰誠是失憶了又不是傻了，換了她，意識到兩人的關系可能有問題，也會找機會把該弄清楚的不該弄清楚的都弄清楚的。

不過換了她，一定會處理得更幹淨，不會在香水瓶上留下任何屬于自己的痕迹。

等等，自己有體香嗎？

莫七擡起一隻手，聞了聞自己的手腕。

“怎麼了？”雲冰誠看着她的動作，面露困惑。

“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嗎？”莫七啥也聞不出來，決定直接問。

“沒什麼味道啊？”雲冰誠回答。

莫七松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才松了一半，就聽到雲冰誠緊接着說：“親愛的一直都很香，調香師連自己的體香都能調嗎？”

啊？

莫七的身體僵住了，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的假的？我身上很香嗎？”

她不信邪地撩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聞了又聞，愣是什麼味道都沒聞出來。

“什麼樣的香？”她問。

不會是沐浴露的香味吧？她昨天用的是賓館裡的沐浴露，薰衣草味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像是某種花香，聞着很安心。”雲冰誠努力描述。

莫七松了口氣。

花香就對了！聞着安心就對了！真相隻有一個，沒錯，兇手就是你，薰衣草！

然而她這口氣還是隻松了一半。

因為雲冰誠緊接着非常肯定地說了句：“反正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莫七擡手捂眼。

“怎麼了？”雲冰誠對她的反應感到困惑，“是什麼人對你說了什麼嗎？可是你的味道很好聞啊，完全不需要擔心，反正我很喜歡。”

“沒，我隻是在想……昨天我們披的那個鬥篷能遮掩氣味嗎？别人不會通過我身上的味道認出我吧？”

重點是，自己聞不到自己身上的體香，作了案都不知道該怎麼把現場處理得萬無一失。

等等，她作什麼案？明明是雲冰誠在背着她搞小動作！

“不會啦。”雲冰誠笑着回答，“親愛的，你想得太多了，你身上的味道，隻有你吻我，或者抱我的時候，我才能聞到，平時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也是。”莫七冷靜下來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雲冰誠的體香又不是失憶後才有的，可她最近才聞到。

職場交鋒這麼多年，從未注意過，一次接吻，就像一滴墨落入了純白的水中，暈染得再開也無法再忽視它的黑。

等雲冰誠洗漱完，兩人下樓在自助餐廳裡用了早餐，然後去附近的商城逛了一圈，買了幾件衣服。

雲冰誠表現得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對陌生人清冷淡漠，對她溫柔親昵。

“親愛的，我穿這件好看嗎？”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我認真問的。”

“我也認真答的。你對衣服的審美無可挑剔，挑的衣服隻要尺寸合适，上了身就沒有不好看的。”

莫七一邊回應，一邊漸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