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沒有騙人，第二天果然陽光明媚。

中午12點之前，程青葉組織人手，做好了進階前所有的準備工作。

寬敞的訓練場上，一個用深色粉末繪制而成的六芒星法陣，中間的印記簡單直白。

一圓一豎構成一個火柴小人，兩側各畫一隻卡通小翅膀，小人的那根豎線上還有一個倒過來的小三角，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交疊在一起的手。

莫七有點好奇其他途徑的印記了，是不是也都這麼抽象可愛？

圈外人肯定打死都不會想到這樣的印記居然能帶人走上成神的道路。

六芒星的六個角上分别束縛着一隻活物，依次是雞、鴨、豬、牛、羊，還有一條放在水盆裡的魚。

程青葉對雲冰誠說：“都是食材，放心殺，殺完就拉去廚房。”

“好家夥。”莫七是服氣的。

永不浪費的國人！

時間來到12點，雲冰誠深吸了一口氣後，對莫七說：“我去了。”

“去吧。”莫七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舍。

雲冰誠不安地對她眨眼：“你就不怕我死了？”

“不會的。”莫七沖她微笑，“寶貝，我替你占蔔過了，你一定能成功。”

這是一句徹徹底底的謊言，莫七壓根兒沒敢占蔔，但是秘藥能否順利起效，心态也是很重要的影響因素。

她想要雲冰誠毫無顧慮地接受力量，完成身份上的轉變。

“有外人在場，我們就不整那些肉麻的了吧？”莫七笑道，“當然你實在想要的話，我也……”

話還沒說完，雲冰誠便主動湊過來吻上了她的唇。

既然她想吻，莫七便摟過她，給了她一個深吻。

莫七吻得深入又放松，不想讓雲冰誠從她這裡覺察到一絲一毫的不安。

雖然成神是雲冰誠自己的決定，但也是失憶後受到莫七的影響才做出的決定。

她要是在這個過程中出了什麼事，莫七會自責一輩子。

但是，在已經接受并擁有了雲冰誠的現在，莫七不會退縮，隻會在心裡為雲冰誠祈福。

一吻過後，雲冰誠堅定轉身。

長劍出鞘，拿着劍的她，眼神裡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她擡腳邁入法陣，依次割下食材的頭顱。

她的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

鮮血飛濺，她面無表情地偏頭躲過，然後再用另一隻手上的玻璃杯将溫熱的血液收集起來備用。

斬殺最後一隻活物，收集滿六種活物的鮮血後，她一手持劍，一手舉杯，不緊不慢地來到法陣的最中間，蹲下身，将杯子放在了那枚抽象的天使印記上。

法陣周圍站着不少人，他們都是秩序聯盟第七分隊的隊員，都是異能者。

儀式開始前，聽說今天要進階的是個女隊員，他們還擔心她面對活物會下不去手，結果現在全在為她的果決震驚。

經驗豐富的屠夫也未必能殺得這麼果決。

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否擁有人類的情感。

杯子放下後，沒一會兒，裡面的血液就翻湧成了金色的液體。

閃閃發光的金色，像是烈陽下的金沙。

确定進階秘藥已準備就緒，雲冰誠拿起杯子，一邊在心裡默念莫七的名字，一邊仰頭将這杯漂亮又詭異的液體幹了。

入口有些滾燙，像是咽下了一團岩漿。

會把喉嚨燒穿嗎？

無所謂，死就死。

我要成為光輝騎士，莫七一個人的騎士，保衛她，擁護她。

我的身體是她的，我的生命是她的，我的忠誠……

我的忠誠……

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些奇怪的畫面，帶着陌生卻強烈的情感，像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事。

“向……獻上忠誠。”年幼的自己單膝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說着機械般的話語。

身前站着一個身披黑袍的人，聽聲音是個女人，但她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身形。

“雲冰誠，記住，你是一把武器，武器是不能擁有自己的意識的，你的主人是教會，教會讓你做什麼，你就必須做什麼，這是你存在于世唯一的意義。”

“明白。”年幼的自己情緒穩定地回答。

那時的她，不曾見過太陽，所以從未向往光明。

她安心地待在黑夜裡，享受夜的冰冷與寂靜，向天上那輪并不存在的紅月，獻上忠誠。

“向紅月，獻上忠誠。”

雲冰誠想起來了，莫七不是她第一個效忠的對象，一直以來，她效忠的是紅月。

可紅月是什麼？

她不知道，她想不起來……

“你是天生的格鬥家，天生的殺手，教會将所有的資源都傾注在了你的身上，緻力于将你打造成最出色的武器，你決不能讓主失望。”

“向紅月，獻上忠誠。”雲冰誠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很好，你下一個要殺的人是——”

雲冰誠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手上沾滿鮮血。

她似乎殺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