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愣住。

程青葉應該沒有在迷霧裡透露過自己的名字，所以……

“你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莫七猜測。

“你猜我們為什麼叫調查員？”穆月回完這句話就快速地念出了那八個字，“凝視虛空穿梭虛實！”

話音落了，莫七面前的黑影陡然消失，就像遁入了虛空，其實是回歸了現實。

“嘶——不愧是調查員。”

莫七心說，幸好自己如實坦白了，不然怕是得不到穆月的信任。

穆月說會來找她，看來加入通神塔的事暫時不用着急了。

但是程青葉這邊……

莫七還在苦思冥想要怎麼交代自己“密謀跳槽”的事，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前。

黑影的胸口處有兩個互相嵌套在一起不停轉動的圓環，散發着綠色的光，代表時間。

是程青葉。

“你都聽見了？”莫七試探着問她。

程青葉“嗯”了一聲。

“抱歉，我……”

“不需要道歉。”程青葉不等莫七說完便說，“你本來就有自由選擇去哪裡的權利——隻要你不去古神研究會，不與我們為敵。幫雲冰誠進階，是我們對你那輛車的賠償，你也好，雲冰誠也好，都不欠我們什麼。”

莫七不知道這段話是否出自程青葉的真心，不過聽到她這麼說，還是松了口氣。

雖然莫七打定主意要離開秩序聯盟加入通神塔了，誰阻止都沒用。

但她是有負罪感的。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剛進階完就走，總有種自己很渣的感覺。

程青葉這段話很好地減輕了她的負罪感。

“我還不知道通神塔的工作具體是怎樣的，但隻要你需要幫助，就可以來找我，我騰得出手就幫。”莫七說。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程青葉語氣淡淡。

莫七咳了一聲：“你那個通神塔的朋友……”

“放心，那個叫穆月的隻是在點我，處罰是要講證據的，我口頭上的一句話并不能作為我朋友洩露通神塔情報的證據，但如果我真的把他洩露給我的情報洩露給别人，造成了嚴重的後果，我會害死他。”程青葉回應，“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

“哦。”莫七放心了。

她不喜歡多管閑事，但程青葉之所以差點賣了她那個朋友，是為了幫她，所以她覺得那個人真被處罰了的話，自己多少有點責任。

“嗯……還有什麼事嗎？”莫七問程青葉。

程青葉這個時候進入迷霧，顯然是來找她的，但不一定是為了她跳槽的事。

的确，程青葉有别的事：“你認識顧涵枝，對吧？”

莫七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這個名字，以至于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啊”了一聲，意思是認識。

“怎麼了？”莫七微微皺眉。

顧涵枝，古神研究會會長的女兒，帶自己下陵墓的人。

莫七對她那個爹意見很大，但對她本人沒什麼意見，看在她告訴了自己很多跟古神有關的信息的份兒上，還是不太希望她出事。

“她在西陵雁橋被我們的人抓住了。”程青葉說，“她是古神研究會的核心成員，知識途徑第二階段的讀心者，抓到了她，我們或許有機會将古神研究會的成員一網打盡，她說她願意配合，但她隻願意配合一個人。”

“我？”莫七不确定地擡手指着自己。

“對，你。”程青葉回應。

“為什麼？”莫七一頭霧水。

她覺得她跟顧涵枝也就是萍水相逢的關系吧。

先不論顧涵枝是怎麼知道她在秩序聯盟的，她在秩序聯盟的地位又不高，還能撈她咋的？

“不知道，她還在押送過來的路上，見不到她本人，我看不到她的過去。”程青葉回應。

“那你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進階讀心者的嗎？”莫七記得下陵墓的時候，顧涵枝還沒法讀心，這才幾天的功夫……

哦，她跟雲冰誠也在這段時間裡進階了。

不過還是很驚訝——原來大家都在變強啊。

那場大震動，果然隻是個開始。

“不知道，等她到了這邊，我看看吧。”程青葉說，“時間不早了，睡吧，晚安。”

“嗯，晚安。”莫七笑着回應了她。

然後兩人雙雙喊出那八個字：“凝視虛空，穿梭虛實。”

莫七的意識回歸了現實。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雲冰誠的臉。

雲冰誠閉着眼睛，呼吸平穩，像是已經睡熟。

被子溫暖了她的身體，讓她冷白色的臉頰染上一層淺紅，長長的眼睫随着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扇動，像是蝴蝶的翅膀。

看着這張偉大的臉，莫七的眉眼不自覺地變得柔和。

不與自己針鋒相對的雲冰誠是天使。

而睡着的雲冰誠，是美神。

莫七對自己的顔值一向自信，每次在網上刷到漂亮的臉，她都會一邊長按保存，一邊在心裡說一句“還是我好看”。

可是看着雲冰誠的臉，她隻有想要親近她的沖動，沒有任何跟她攀比的心思。

她對這張臉的喜愛，超越了對美的感知。

超越到了什麼地步呢？

她先前拿手機查資料的時候，刷到一張動漫角色的同人圖，僅僅是跟雲冰誠有三分相似，她便驚為天人，甚至覺得那些混亂的線條都是藝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