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路上有點堵車,蘇一弦回到上海,比預計想得晚了許多。
他這次拍完雜志,隔天一大早就要飛新加坡參加一個電影節的活動,所以助理袁伊伊和趙昉也跟着一起回來,想直接帶走他的随身行李。
袁伊伊打頭陣,趙昉負責刷電梯,突然蘇一弦接到了一通工作電話,索性開了門先放他倆進去。
倆人一進屋,便震驚地發現:
大平層的窗簾沒有合上,屋裡的地燈正迸射出詭異的幽幽的黃光。
蘇一弦那設計别緻,造型獨特、價值不菲、從國外空運回來的純白大沙發上,
——分明躺着一個女人!
還是一個身形看上去很纖細、婀娜的年輕女人!
隻見她長長的頭發順着沙發沿垂落,臉上蓋着一條白色的羊絨毛毯,筆直地躺着一動不動的。
“靠,吓死我了。”趙昉直接爆了粗口。
小助理也被吓到了,扯着趙昉的袖子道:“啊啊啊啊,趙哥,這是人是鬼!”
那‘女屍’輕輕翻了個身,趙昉忙拍拍胸脯說:“活的活的。”
袁伊伊緊張地假設:“不會吧不會吧,弦哥家裡怎麼會有女生。難道是咱哥金屋藏嬌,他談戀愛啦?”
“怎麼可能!他上一部戲進山拍攝一呆就是半年,這幾年更是365天全年無休連軸轉,你覺得他有時間談戀愛嗎?平時手機都不愛玩的人,跟空氣談?”趙昉作為幾乎24小時跟着蘇一弦的人首先排除了這個選項。
“那會不會是私生飯?”袁伊伊腦補了好多圈内的恐怖故事。
“這小區安保特别嚴不可能的.....而且這個行程沒有對外公開過,我确認了好幾次今天沒有粉絲跟拍和跟車。”他每天都有認真做好這方面的工作。
“滴”的一下,蘇一弦開啟了全屋智能,然後提醒腦洞大開的兩人:“你們不開燈,杵在這幹嘛?”
倆膽小鬼慌兮兮的大氣不敢喘,不約而同地指了指客廳裡的——「躺平女屍」。
蘇一弦順着那個方向定睛一瞧,就看到了睡得正酣的顔絨。
他握了個拳頭,放在唇邊咳了一聲,然後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顔絨!”
那女人睡得很死,根本沒有反應。
他隻能喊得更大聲點:“顔絨,起床了!再不起來小龍蝦都要被我吃完了!”
“啊,誰動了我的小龍蝦!”這一下,顔絨徹底驚醒了,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起來了?”他的語調突然變得輕柔,像是在哄家裡剛睡醒的小貓。
“你回來了?”顔絨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他:“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嗯。起來吃東西吧。”
他已經換了拖鞋,徑直走進了屋内。
蘇一弦自顧自踱步到廚房,倒了一杯水,走去過,遞給顔絨。
“你想在哪吃?”
顔絨正口渴,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地喝着,轉念:“本來想在茶幾上吃,但你家怎麼沒有茶幾?”
“還沒來得及買,要不我們還是在島台上吃吧。”
袁伊伊看到這一幕,很不可置信,拉着趙昉到陰暗角落裡繼續小聲嘀咕:“怎麼聽上去有點寵溺。”
“我就說吧,就是女朋友!我怎麼感覺這美女這麼眼熟。”
趙昉仔細瞧了一下,“靠,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上次一弦讓我帶去地庫簽名的那位。”
“噢噢噢噢,拍司途公司廣告那天幫忙點餐的小姐姐。”小助理想起來了。
“不會吧,那麼點功夫,他們就看對眼勾搭上了?”
“他上次是不是說女朋友來着。完了完了,這要怎麼跟我哥交代。”趙昉瞬間緊張了,蘇一弦的大經紀人趙睿是他哥哥,讓他務必要盯緊蘇一弦,絕對不能讓他戀愛。
蘇一弦是個眼裡有活的,他大步一邁,徑直拎起了外賣打包袋。
在寬敞的大理石島台前,他挽起袖子,慢條斯理地在把三大盒小龍蝦依次取出來,分裝放到陶瓷大碗裡,甚至貼心地從櫃子裡掏出了紙巾和手套裡備用。
一切準備妥當。他清了清嗓,問了依舊杵在那邊看戲的兩根"電線杆”: “咳咳,門口的倆,你們要吃小龍蝦嗎?”
小助理忙跟了進來,上前幫忙:“弦哥,我來我來。”
“經紀人哥哥、助理妹妹,你們都在啊。”顔絨這才發現悠長的入戶走廊裡還站了其他人,禮貌地打了招呼,“來,一起吃小龍蝦!我買了三種口味。”
從外人的視角裡看過去,顔絨真的很像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等大家坐齊,蘇一弦在兩人詭異的視線下,終于開口介紹了一下:“不用讨論了不用好奇,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顔絨。”
顔絨大大咧咧地用力地再蘇一弦的肩膀上拍了一掌:“是的,别誤會哈。我們是穿同一個開裆褲長大的——鐵哥們、死黨懂嗎!”
鐵哥們一出,那倆懸着的小心髒,瞬間放了下來。
倒是蘇一弦默默地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鐵哥們,誰要做她的鐵哥們,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顔絨沒心沒肺地說:“我跟蘇一弦都是本地人,小時候住同一個弄堂裡。我的外婆和蘇一弦的奶奶是好朋友,所以我倆也被迫從小到大一起玩。”
“糾正一下,也沒有很‘被迫’吧。”蘇一弦在一旁插嘴,暗暗補充。
“說到底,蘇一弦出道也有一份我的功勞。那時候我們一起在北京逛街,我正好肚子疼要去上廁所,他就在門口等我。然後嚴邢導演在商場廁所外面遇到了他,給他遞了名片....”
“救命,原來廁所casting是真的!”趙昉早就聽聞了這個故事。卻不知道改變蘇一弦命運的人就在眼前。
“那還得虧他本身長得好,不然去哪上廁所都沒用,光上廁所也出不了道,你們說是吧~”
顔絨這話一說,直接把一桌子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連帶蘇一弦都笑了,心裡覺得顔絨挺會抛梗的,可以改行去說脫口秀。
“我之前有見過蘇一弦最初的經紀人,你們應該是後來才加入他工作室的小夥伴吧。”
“你說的應該是大經紀,那是我的親哥。我是這兩年才開始跟着蘇一弦跑商務活動,拍戲也主要是我跟着.....”趙昉是個十足的E人,沒一會兒就熱絡了。
“對對,顔絨姐,我也是去年剛來哒。”袁伊伊也笑眯眯地說。“你可以叫我伊伊。”
蘇一弦好像沒有太多話,隻是戴着手套在那邊安靜地剝蝦,不知不覺剝了一大盤。
顔絨也剝了一個個頭不小的,自然地塞道他嘴邊。
“這個十三香味的真的好好吃,你嘗嘗。”
他雖然嘴上倔強着說着:“我不吃十三香。”但下一秒還是乖乖地把嘴張開了。
“怎麼樣?還可以吧。”顔絨一臉期待着在等反饋。
蘇一弦還是嘴硬:“還是麻辣的比較入味。”
“呵,嘴巴真叼,你自己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