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的音樂切了一首,似乎放的是蘇一弦的每日推薦。是黃老闆的新歌,一首全新的聖誕SONG。忽而眼前明亮,高架的旁邊,忽然閃現了一座星光點點的巨型摩天輪。
顔絨趕緊興奮地指給他看:“看,那裡是不是錦江樂園?”
她拿出手機拍照又惋惜道:“聽新聞裡說,這座摩天輪可能要拆掉了。”
“喔?真的嗎?”蘇一弦順着那個方向也望了過去。
這是風靡魔都20年的錦江樂園,擁有我國首座百米高的巨型摩天輪,很多年來就是申城閃閃發光的地标。也是許多滬上小囡的童年回憶,當然這些回憶裡有蘇一弦和顔絨的。
“别看現在有大悅城的空中摩天輪、有迪士尼和歡樂谷,要知道,以前的錦江樂園可是頂流。”
顔絨幸福地叙述着:“我記得剛上小學的時候,我吵着外婆帶我們來春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坐摩天輪,摩天輪轉呀轉的,轉到頂端好像還能看到彙裡路.....”
“我還記得,外婆那天給我買了一個旋轉的小風車,我們一起吃了棉花糖、還撈了金魚....”
“喔,你當時紮了兩條羊角辮,吃得滿嘴都是。”蘇一弦也回憶起了一些,比如,“玩那個雲霄飛車還被吓哭......”
“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他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很聽話地方向盤一打,把車徑直開到了樂園的停車場。
天漸漸暗了下來,在空曠的停車場,望出去竟是絢麗的漸變粉紅晚霞,這是日落時分最美的藍調時刻。
“太美了吧。”顔絨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忍不住拿手機出來把它拍下來。
蘇一弦伸手佯裝拿衣服的空檔,從後排一把撈過了千裡迢迢買到的代購品。顔絨拍完照收回視線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面前一大盒塞得滿滿的青綠色小蛋糕。
但這一瞬間,好像是那些唯美電影都無法複刻的浪漫。
——他就這麼捧着一大盒斑斓蛋糕,深邃的眼眸裡微漾着日落橘子海。好像童話裡扮成王子的NPC。
“班蘭蛋糕!”她顯然眼睛發亮了一下,沒忍住激動地捂住了嘴驚呼,“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給我帶!”
蘇一弦又突然像個魔術師一樣,從掌心中變出了一根小蠟燭,用火機給她點上了生日蠟燭。
顔絨感覺一下子被驚喜包圍了,而且是那種層層遞進式的。
——啪嗒一下,這狹隘的空間像是暈出了一層光。
隻見蘇一弦低垂着好看的眼眸,無比溫柔地說着。
——“顔絨,生日快樂。”
窗外是粉藍色的晚霞,車内是紅橙色的燭光,顔絨想不到還有什麼比這更浪漫。
從前一晚開始,她就無比期待他的祝福,哪怕是最簡單的發一條短信,她都會很滿足。
“我就知道你沒有忘。”她的眼眶微潤。
他極有耐心地催促:“吹蠟燭,許願吧。”
這一次她除了家人平安身體健康、自己暴富外,還許了一個有蘇一弦的願望。
——「我貪婪的許願,希望蘇一弦能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還能陪我一起過。」
吹滅蠟燭,她從她的少年眼中看到了熾熱的目光,他似乎很滿意自己制造的這種不經意的小驚喜。
她也很喜歡,這種出其不意的儀式感。
不會很浮誇,兩個人簡簡單單,平平凡凡,仿佛度過了三餐四季一般溫暖。
“哪有人的生日蛋糕是綠色呀。”
“不是你說想吃的嗎,我可是特地從新加坡空運來的。”
“行行行。您有心了。”顔絨虔誠地拆開透明的包裝盒,“我跟你說,這個絕對好吃。上次我同事去新加坡出差給我帶了一個,味道絕絕子!吃過一次就讓人反複惦記。”
她先塞了一口倒自己嘴裡,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偷襲般地塞了一大塊到蘇一弦嘴裡。
“松松軟軟的,奶油和班蘭汁結合的恰到好處。口感有點像紙杯蛋糕,但是比小蛋糕烘焙出來更加蓬松與綿密些....”顔絨拿出了寫點評的口吻,又問他,“好吃吧?”
“嗯,不是很甜,也不會發膩。”
可能是他特意排隊的關系,又可能是因為與顔絨分食的快樂,蘇一弦也覺得這個蛋糕越發的松軟,又忍不住多吃了一塊。
“我們去做摩天輪吧!”她拽了下他的袖口。
“好。”蘇一弦重新戴上了墨鏡,收斂了眼裡溢出的寵溺。
她臨時起意,他附和陪伴,很多情況都是這樣。
青春期的時候,是最叛逆的,誰都叫不動他。
但是好像隻要顔絨說的,去哪玩吃什麼,他都沒辦法拒絕。
夜幕降臨的古早遊樂園,斑斓如夢。
人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80年代就誕生的樂園,00年代降臨的摩天輪,曾是這座城市的最為張揚的地标,而現在卻被很多新鮮事物取代。
友情、愛情、親情,孩童時代的遊樂園仿佛就是一個“懷舊”的載體。更多的人來這裡,是忙着追憶和懷念過往。
就好像此刻他們分頭行動,也總能在恰巧在目标地彙合一樣。
不需要排隊,他們很輕松就上了同一節摩天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