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瑩,阿瑩說不能讓祝卿安搶風頭,才逼着我去做的。”
翠竹維持着下跪的姿勢,一下下爬到阿瑩的身邊,哭訴道:“顧管事,我都按你的意思做的,你不能不說一句話。”
翠竹求了阿瑩許久,阿瑩還是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她們以為從祝卿安開口說交不出貨的時候,她拉阿瑩下馬的計劃就落空了。
但好像陰差陽錯間,阿瑩仍舊被牽扯進來。
而究竟是不是陰差陽錯,也就隻有祝卿安一人知曉。
“沈大人,翠竹一個陶廠奴仆,跟我無仇無怨的,怎麼可能舍命陷害我呢,而阿瑩……”
祝卿安故意頓了一下,又道:“阿瑩與我結仇許久,又是天生心眼小的人,依我看……翠竹的指認有幾分可信。”
祝卿安正準備一鼓作氣燒阿瑩一把火,可下一刻,阿瑩卻出乎意料地站了出來。
她挺直了腰杆,明明是輸家,卻又不像是敗者。
“不必說了,是我做的,是我讓翠竹毀了你燒制的陶瓷。”
“但裡面究竟有沒有玲珑瓷,你我心知肚明。”
沈方尋的笑聲在緊張的氛圍中格外突兀,他玩味的打量一圈,才道:“陶廠的事我無權過問,但陶廠的大半生意皆出自我沈家,管事若不尋個手腳幹淨的人,我擔心這批貨還能不能到我手上。”
沈方尋緊忙點了下陶顯亦,“陶大人,我可是交了定金的,如若違約,三倍賠付。”
“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是敢做不敢認的人。”阿瑩目光直視祝卿安,不帶任何閃躲:“我自請辭去管事的位置,接受廠主任何懲罰。”
阿瑩嘴唇抿緊,眼角泛紅,明明已經被吓得雙手微顫,卻還是不肯擺出半分弱者的姿态來。
陶顯亦拍案而起,氣得胡子都要翹到天上去,“簡直胡鬧,還不把阿瑩給我懲戒室,好好審問。”
侍衛們一擁而上,沈方尋卻打斷了他。
“陶大人,祝卿安才是受害者,阿瑩該怎麼懲罰不如交給她來定論,如何?”
陶顯亦立即趨炎附勢的連說了幾個‘好’字。
随後,衆人的目光落在祝卿安身上。
祝卿安把所有可能性都想到了,甚至連拿出證據指認阿瑩的台詞都準備好了,就是沒想過該怎麼懲治阿瑩。
阿瑩害她可是全然不留情的,祝卿安也自認不是什麼聖母。
可懲戒室祝卿安見識過,豎着進去橫着出來,阿姐和阿柳都是其中的受害者。
經由她手剝奪一位十四五歲小姑娘鮮活的生命,她怎麼都做不到。
祝卿安糾結了下,眼中複雜的情緒無數次閃過,最終隻輕聲說道:“阿瑩固然該死,但念及主動承認錯誤也算有悔改之心,就讓她在院中跪上一晚上,好好消消她的歹毒心腸好了。”
沈方尋聞言,指着阿瑩,要她好好感謝祝卿安的大度,留了她一條命。
阿瑩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隐忍許久的眼淚終于帶着消散的懼意流了下來。
鬧劇一結束,陶顯亦站起身,正想揮揮手,讓大家散了,該做工做工,該幹活幹活。
但倏然對上沈方尋審視的雙眸時,才不由自主收斂了動作。
差點忘了還有一尊大佛。
沈方尋沒讓陶顯亦失望的走到他身邊,一字一句道:“陶大人,壞事的人解決了,你總要給我一個說法。”
“陶廠奴仆群龍無首,以後誰管事?我要的陶瓷究竟什麼時候可以交貨?”
“我有的是時間,定然仔仔細細,聽你安排清楚。”
陶顯亦一時愁苦,這管事的位置交給誰,都不應該是祝卿安。
可即便他随意指派給别人,這沈方尋也定有後手等着他。
自己竟然孤立無援到在陶廠被人欺負,說出去也真是可笑。
“陶大人,我沈家的單子好說,你我交情三年五載,定不會因為一次失誤讓陶大人您顔面掃地。可皇後娘娘要的瓷器,若是到了時間拿不出,就算是你妹夫也救不了你犯下的重罪。”
陶顯亦垮了臉,即便再多不願,也不得不說道:“這管事的位置一一排下來,也就祝卿安一人可以勝任,既然如此,你要吸取前人的教誨,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祝卿安低頭沖他一拜,“民女謹記,多謝大人垂憐。”
再擡眸時,祝卿安瞧見沈方尋臉上淡淡的笑意,如那半寸驕陽,灑滿了青石長階。
而那抹驕陽雁過無痕,隻映出沈方尋一雙極亮的眼睛來。
祝卿安微微點頭,算是表達了謝意。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能夠給他的了。
于此同時,系統冰冷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二:升官管事,獲得獎勵,金币五枚,已發放至任務背包。】
【已觸發支線任務三:阿瑩的救贖。】
祝卿安垂手的動作一頓,心想這系統沒搞錯吧,攻略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