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一邊說着不好意思,一邊用竹子做的掃把把他往外趕,賀州是見識少但也不是傻子。
這幾間房雖說堆滿雜物,但是連灰塵都沒有,門前還留着拖拽的痕迹,估計是知道他要來剛剛把屋子填滿的。
那間偏僻的客房是留給他的!
這樣一搞賀州叛逆性反而上來了,他還非留下來不可了。
他揮揮衣袖面色不變,語氣沉了下來“抽空把這些都收拾出來,還有縣裡有沒有畫師給屋裡的那個畫個告示,我在路上見他受傷帶回來的。”
阿甲豎立着掃帚不動,思索了片刻連連搖頭“太爺,哪人怕不是我們縣的,我都不記得他,咱就别浪費那個時間了。”
“太爺,大夫來了。”阿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笑呵呵的望着他。
賀州皺着眉眼底的煩躁更重了,不是說古代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嗎?這哥倆?
他有一肚子氣發不出來,說的太過了又怕得罪人這荒山野嶺的,也隻能憋着火帶入去偏房。
小院裡阿丁阿甲兩人湊在一塊與賀州大眼瞪小眼,兩個滑頭毫不掩飾的套話打聽家世。
賀州隻是含糊着回答,光憑原主都快餓死街頭了也能看出原主的家世了,眼見他不回答二人的态度也是逐漸變冷,絲毫不把這個縣太爺放眼裡。
大夫過了不久就出來了,徑直走到賀州面前“他是大人帶來的?瞧着不是我們這的人,也算是命大隻是皮外傷,摔得時候腦袋撞了一下暈了過去,抓幾副安神藥就好了。”
“嗯,知道了。”賀州點頭答應。
大夫任沒有要走的意思,站在原地尴尬的笑了笑“大人,您看這抓藥的錢……”
賀州擡頭看了看把自己剩下的碎銀都拿了出來,想白衣男穿的那麼好,想必也不會少了自己這些吧。
雖是這麼說他還是留下一些碎銀,以防萬一。
大夫拿了錢也不停留,轉身就走了,阿甲和阿丁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賀州隻覺得的頭疼,幹脆也進了屋裡,不過一會外面的讨論聲打了一些。
“長得一副兇狠樣,原來是隻紙老虎啊?”
“估計沒塞錢不然怎麼來我們這了,哎!小六你猜他幾日走……”
“我賭……八日……”
斷斷續續的話讓賀州發了火,委屈和怒氣一起湧上心頭,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官職。
環顧四周連個能出氣的摔的東西都沒有,窄小的房間擺着隻有一張床,破舊的茶桌和櫃子。
唯一的一張床還被一個傷員占了,他也隻能搬個凳子趴在床邊,迷迷糊糊的竟也睡着了。
夢裡他想着現代生活,最後的一幕定格在他抱着不知道誰家的小孩沖出火場,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恍惚了。
尖銳的急救聲,人群的呐喊,好像有人在他手上接過了小孩,賀州好像用上帝視角看自己,他倒在地上有救護人員把他擡上擔架。
“醒醒……醒醒……堅持住……不要睡……醒醒……”
聲音不斷放大好似就在耳邊,模糊不清的聲音逐漸清晰。
賀州迷糊的睜開眼,天才蒙蒙亮身上也睡得不舒服,腰和脖子都好酸,是受傷的青年把他叫了起來。
一雙烏黑的桃花眼直直的看着他,沒有半分情緒。
“你醒了?你等着我去看看有沒有燒好的水。”賀州迷糊的站了起來,他記得電視劇裡受傷醒來的人一般都要喝水。
他摸着桌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面多出來兩根蠟燭,擺上了茶具和藥包,他提起茶壺晃了晃裡面水是滿的。
“涼的你介意嗎?”
“沒事。”
斷斷兩個字在賀州腦子裡過了一邊,他點點頭把茶壺提了過去,順手捏了個杯子。
青年慢條斯理的喝着水,清秀的臉上顯露着病氣,黑色長發散落在肩出,透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謝謝仁兄,我叫謝尋之。”
賀州蒙了一會才回答“賀州,我是剛剛上任的縣令,公子是荠蘭本縣人嗎?”
“大概率不是,我是怎麼在這的呀。”
“嗷嗷嗷,我不是剛剛上任嗎?在城外看到倒在地上,就将你帶了回來,公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賀州低着頭不好意思的張張嘴,兩個手指纏在一起。
謝尋之眨眨眼依舊冷冷清清的貴公子感,聲音溫潤"賀兄是我的救命恩人,當講無妨。"
賀州把自己的經曆如同倒豆子一般講了出來,含糊的說自己因為沒錢死過一次,醒來啥也不記得了,仔細講了一邊阿甲阿丁對自己的迫害。
他把心結說出來就舒服不少了,見對方還是那樣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講到最後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結結巴巴的說出自己好像沒錢的事實。
“可是賀兄,我可能也……沒有都少錢了……而且我好像也失憶了……”
賀州猛地擡頭對上他那雙清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