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鬼三個字在賀州耳朵裡轉來轉去 。
剛聽到的時候他就把手裡的溫茶潑了出去。
“幹什麼!”旁邊桌子的人拍桌站了起來,“你個雜……”
賀州黑着臉轉動脖子站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那人左右看了看,梗着脖子喊“縣令大人~你有空在這吃飯還不如多想想怎麼破案吧。”
“破案的事還用你說!嘴裡積點德,再讓我聽見一次我非抓你進去!”賀州看着他,眼底發着狠。
“喲~這麼拽!抓我一個平民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去抓兇手啊!空架子!”那人也不怕,仰着臉看着他。
賀州走上前手搭在謝尋之的肩膀上“那我要是三天之内就抓到了呢?”
“要是三天之内抓到了!我就滿大街跑宣傳你這個縣太爺!”
謝尋之拍拍他,轉過頭接話“一!整!天!”
那人點點頭笑了起來“可以啊,一整天,那要是你們……”
“那我們就離開。”謝尋之擡眼看他語氣依舊平穩。
“這可不是我說的!嘿嘿,大夥可聽好了。”
賀州勾着嘴角,他喜歡謝尋之說的話,要走也是他們一起離開。
他看着面前人的樣子悄悄記下來,狠話放完也就沒有必要糾纏下去,反正他還潑了對面一茶水。
那人頭發後背濕了半截。
現在鬧成這樣,對方肯定不會輕易離開,哪怕在夏天頂着水吃飯可也不舒服。
這頓飯賀州吃的沒什麼意思,心裡更加痛恨陳老爺了。
縣裡流水不好,開的酒鋪也很少了,最大最好的也就是這家了。
賀州洩了氣,之前他也沒怎麼自己做過飯,天天點外賣,不然他肯定自己開一個還用受這個氣?
四個人走在路上慢悠悠的回去,賀州看着周圍沒什麼人小聲問“尋之你感覺剛剛那個人是不是故意的?”
“估摸着是,陳老爺派來激你的吧,還有……那個李二牛你防着點。”謝尋之歪頭小聲提醒他。
賀州朝他眨眨眼“放心,我有數,充其量讓他跑跑腿,對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幹的這件事故意為難我的?”
謝尋之搖搖頭“應該不會,他沒必要冒着這個險,其他手段照樣可以趕我們走,但要是查出來他和兇殺案有關……他可就……”
“也是,那估摸着就是存心來惡心我一下,反之他也不吃虧。”賀州眼睛一轉,聲音嬌氣“尋之,那要是三天破不了案,咱們可就要流落街頭啦!到時候你不會嫌棄我吧。”
謝尋之笑起來戳戳他的額頭“賀兄不是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嗎?再說要說連累也是我連累賀兄吧,我是漂泊不定的人……”
“哪裡話啊!遇到你是我來着最幸運的事了!”賀州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
“我也是,不過賀兄也不用太焦慮,我其實都想好了,放心吧。”謝尋之也朝他眨眨眼。
——
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是個大問題了,現在房間就隻收拾了兩間出來,賀州和謝尋之搬到主卧去了,讓荷花春卷睡在偏屋。
賀州挂好官服穿着裡衣坐在床邊“尋之,我忘了問你,那找的這兩個人?”
“我吓唬要來的,他們是簽了死契但犯了大錯的人,跟着人牙子要買的離主家越遠越好,而且不能過的太好,我看見他們當時兩眼無光,聽人牙子的意思是兩個人私聯,本來沒事的誰想人牙子下死手……”
賀州在桌上拿過藥膏,撩開謝尋之的手臂,青青紫紫的看上去駭人,他小心挖出一點塗抹上去。
“那也行,我就是在想,咱倆的錢夠不夠在養兩個人。”
謝尋之散落着長發掃着賀州,兩個人對着亮起的燭火看着胳膊上的傷口“無事,我前幾天看過學堂缺少先生,過幾日我去試試,順便一起教教你。”
“好!”
賀州睡覺時候長手長腳的抱着謝尋之,這可真不怪他,隻要是一閉眼就是今天看到的場景,那血紅紅的一片還有那個可以看見骨頭的劃痕,滲的他差點把下午吃的飯吐出來。
本來他是不太想熄滅燭火的,但是謝尋之不同意,一方面可以省一點油費,另一點萬一要是晚上起了火怎麼辦?
聽完他也就隻能乖乖的把燭火吹熄,擠着謝尋之睡在一起,鼻尖始終環繞着謝尋之身上淡淡的藥香。
天剛剛亮賀州就起來了,他是起來上廁所的,哪怕是抱着謝尋之也還是緩解不了當時眼前的沖擊力。
夢裡也是稀奇古怪的,想起之前看過的鬼片,硬生生被吓醒了。
等他迷迷糊糊回去的時候謝尋之已經起床了,穿好衣服坐在旁邊翻看筆記了。
賀州摸着被子都已經涼了,可能他剛剛起床謝尋之也就起來了,正好他也沒多少困意,幹脆起床穿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