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盯着謝尋之,不放過對方任何神色。
好在謝尋之隻是淡淡地笑笑,輕聲道:“不想。”
他放下碗筷,把菜推到賀州面前:“快吃吧,一會還要看考場呢,不管刀山火海,明天考試照常。”
“咦~聽上去好可怕,要不美人你跟着我跑路吧。”賀州誇張地做了個驚吓的表情,說話的腔調也是調戲的調調。
他笑笑盯着謝尋之看,說實話還是挺想跑路的,管什麼陳老爺、李老爺的,都滾蛋。
到時候找個偏遠的地區,給他一塊地,别的不打包票,每年的産量、成色絕對會是最好的。
“……大人……還有我和春卷……”
賀州回頭,又看到荷花那幽怨的眼神,噗的笑出聲:“當然當然,不可能把你們忘了。”
荷花闆正的點頭:“可以往陶都跑,春卷的老家在那裡。”
“我們往那個方向跑,豈不是羊入虎口?”謝尋之也跟着摻和:“我們反其道而行,明天先躲起來……”
賀州疑惑的眨眨眼:“躲起來?等着他們燒殺搶掠完我們在出來,豈不是被百姓一人一口淹死了。”
“對了尋之,你說明天趙安要是趕不過來怎麼辦?”
他都沒想過趙安來了又能怎麼辦,至少不能影響到百姓,但這裡環山,又怎麼确定人從哪個方向來?
前面的大道也被堵死了,合着荠蘭就是灌湯包子。
“我看過防布圖,破廟那裡肯定是最需要把控得,還有考場後面防止他繞路。”
謝尋之抄起一隻筷子,沾水簡單再桌子上畫了畫:“山上始終是不适合居住的,我翻邊遍縣志,看了幾次土匪大規模的掃蕩。”
桌子上畫着半幹的邊沿圖,仔細看倒是有着幾分相似。
“這個我知道,縣志裡寫了幾次大規模,至少有三百餘人,我感覺是吹牛的。”
賀州撇撇嘴,這裡就是山嘎嘎,路過的商人不多,縣裡面都窮的叮當響,他們得跨山頭去大官路攔車隊。
他推開桌子上的碗筷,指着陳家一處小缺口:“你看這個缺口,我感覺會來人。”
“這就是個初具規模的小土寨,不然也不會讓這個二當家下來了。”謝尋之看着賀州。
“人一定不會太多,如果他們攔着大路,人就更少了,分不了太多路子,趙安要是來了,守住這幾個口就行,不來……”
荷花在旁邊聽的臉色煞白,平常遮蓋的碎發早早的撩了起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賀州幹脆也就不聊了,他是相信謝尋之早就安排好計劃的,隻是想在套套話,誰知道有沒有第二個奉獻自我的計劃呢?
他從荷花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就是這副鳥樣,要死要活的。
自己好像比荷花還傻一點,謝尋之可不是自己媳婦,純白打工。
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謝尋之不是說了,和他一起死?
管他是不是真地,自己也算有承諾,有人疼了。
賀州意有所指的掃了謝尋之一眼,伸手拍了拍荷花:“别擔心,你看二當家那個傻樣,其他人又能聰明到那去?”
“況且上任縣令筆下寫的肯定有水分,我估摸着也就一百來号人……春卷多聰明一個丫頭……”
荷花盯着他看,半天憋出一句話:“大人覺得一百多人少?”
他的語氣過于疑惑,顯得賀州像是沒有常識的白癡。
賀州對于人數的概念,全來自孤兒院和學校,孤兒院他是呆的最久的,人數統計自然落到他頭上,裡面上上下下也是百來張嘴。
至于學校就更不用說了,上了公立一個班裡就是幾十個人,這樣的班還有十幾個。
他頓時尴尬住,眼神慢慢的轉向謝尋之,看見對方正在背着他偷偷的笑:“好啊!你……”
“荷花你放心好了,我讓春卷走的後面大路。”謝尋之笑着咳嗽兩聲:“你知道的那邊車隊還是挺多的,哪怕過不去,春卷也會回來的。”
荷花點點頭,眉間皺着的眉頭一點沒松,悶着聲:“我先去洗碗了。”
“我和你一起吧。”賀州把桌子上的碗摞在一起。
“不用,”
荷花端着碗和筷子走了。
賀州捏着方帕,把手上的油漬擦掉,心思一時間又活躍起來了,要知道謝尋之這個人一向主意大。
雖然他就喜歡謝尋之這樣。
可也不是沒有壞處,他一度懷疑自己要是在現代,絕對玩不了跳樓機,怎麼隻是小小地賭一下自己就害怕的不得了。
賀州轉過頭,看着謝尋之,這麼一個書生氣的人,膽子這麼大:“你……”
“你是不是……”
兩人話撞到一塊,謝尋之柔聲笑笑:“你先說。”
“不不不!我要聽你說。”賀州坐在主位,他拖着闆凳,強硬擠到謝尋之眼前:“你先說?”
“剛剛就看你在馬窖那裡看了半天,是不是在找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