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停下腳步,目光緊緊鎖定在腳下的青磚上。不過因為青磚表面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灰塵,導緻他難以觀察具體情況,于是不得不蹲下身,用手擦掉青磚上的灰塵。
随着灰塵被一點點拂去,一些有規律的線條逐漸映入眼簾。
它們縱橫交錯,隐隐勾勒出某種圖案。
景容蘊意識到了什麼,順着線條消失的‘邊界線’,将周圍的灰塵全部擦掉。
若放在從前哪有這麼麻煩,用靈力掃掉即可。無奈現在的他丹田破碎修為盡失,很多事情都變得麻煩複雜起來。
......
陣法的全貌逐漸顯現。
景容蘊看着看着,忽然感到一絲熟悉,似乎曾在哪裡見到過。
雙眉不自覺緊蹙,一番努力回憶後,景容蘊想起自己以前看過一本關于陣法的古籍,裡面其中一個陣法就跟他面前的這個陣法一樣。
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又不是完全一樣,隻是部分一緻。
景容蘊琢磨了一會兒,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好像知道了。
景容蘊站起身,轉頭看向旁邊的院牆,幾個箭步沖過去,縱身一躍,穩穩跳上院牆。接着手腳并用,順着院牆靈活地爬上屋頂。
站在屋頂上,景容蘊極目遠眺——其實要是能到達這個鎮子的至高點,從上往下俯瞰會更明顯,但以他目前的條件幾乎無法做到,隻能将就了。
放眼望去,以自己為圓心,景容蘊全神貫注的将視野内所有的建築物一一銘記于心,包括每一條小巷、街道......均被他細緻的攬入眼底。
然後,景容蘊閉上眼睛,思維飛速運轉,于腦海中精心計算、模拟整合剛才記下的各種信息。
半晌,景容蘊睜開雙眼,看準一處落腳點跳下,下落途中他伸手扒住屋檐邊緣,借助這一下,身體下墜的勢頭得到緩沖,速度明顯減緩。随後他松開手,輕盈地落在地面。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無比絲滑穩當,看得聶樂天不自覺張開喙,一愣一愣的。
景容蘊經過聶樂天的時候動作娴熟地微微俯下身再次将聶樂天一把撈起抱在懷中。
他還記得林君衍特别提醒自己要帶上雞,雖然目前尚不知曉原因,但林君衍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證明聶樂天一定有用,可不能丢了。
一人一雞走出宅子。
聶樂天:“我們現在幹嘛去?不找你師弟了?”
景容蘊:“找陣法,改陣法。”
“什麼意思?”
“......”
從旁人的視角來看,景容蘊所前往的地方毫無規律可言,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讓人摸不着頭腦。可若從上帝視角,自高往下看,便會發現景容蘊是圍繞着某個中心,有條不紊的做‘圓周’運動。
而事實證明,他選擇的地方都沒錯——皆有陣法。
景容蘊要做的就是在這些陣法上面塗塗改改。
另一邊。
韫星河在一陣天旋地轉中,隻覺眼前的景象飛速變幻,耳邊風聲呼嘯不斷。
待到一切歸于平靜,他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空氣裡充滿潮濕發黴的味道,還夾雜着一股濃濃的土腥味。
四周靜谧得可怕,一點聲音都沒有。
眨了眨眼睛,憑借着與生俱來的感知力,以及周圍那種潮濕、陰冷且帶着泥土氣息的、與地面截然不同的‘環境質感’,韫星河立即就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轉移到了地底下。
就像是回家了,韫星河不僅沒有半點不适、緊張,還特别安心。
好想躺下睡覺~
念頭剛起,韫星河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行動起來。
隻見他緩緩蹲下,雙臂環抱住自己,然後輕輕向後一趟,整個人放松地貼在地上,眼皮漸漸合攏。
......
......
不對。
韫星河陡然睜開雙眸,心虛地坐起來。
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做事的。
掙紮着起身,韫星河剛站直,忽然感到肩膀一重,一個冰冷的不知名物體悄無聲息地搭了上來。
緊接着,徹骨的寒意順着被那不知名玩意按住的部位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無數根細小的冰針刺入韫星河的身體。
韫星河轉頭看去,他的視力無論白天黑夜都極佳,因此清晰的看見了搭在他肩上的是一隻無比蒼白的手。
這手毫無血色,青色的血管如同蜿蜒的蜈蚣,在皮膚下清晰可見,随着發力膨脹、收縮,顯得格外猙獰可怖,讓人不寒而栗。
但韫星河不是人,所以他毫無感覺,甚至不開心的、慢吞吞的道:“你不要扒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