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星河踏進宅子,腳下的青磚發出沉悶的聲響。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陳味,灰塵在光線中沉浮。
尋常人在此景此情下,必然謹小慎微。但韫星河不,他的思維方式與常人迥異,簡單來說就是沒有瞻前顧後的習慣和本能。
就在韫星河跨過門檻,鞋底落在地上的瞬間,一陣低沉的嗡鳴聲響起。下一秒,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
另一邊。
景容蘊向聶樂天虛心求教:“腐朽的味道?”
“嗯哼,還夾雜着一股陰氣——”聶樂天話說到一半,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原本還叽叽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後脖子一扭,雙眼直直地看向街道深處,眼神嚴肅,身上的毛半炸開。
見聶樂天這般反應,景容蘊心下一沉,下意識順着聶樂天的視線看去。
......
什麼都沒有。不過他想起一件事:韫星河剛才好像就是朝着這個方向去的。
思及此,景容蘊神色微變。
“怎麼了?那裡有東西麼?”他警惕的低聲問道。
聶樂天不語,隻是一味地翹起屁股抖臀。
景容蘊見狀眼皮一跳,心生不妙。
而他那不詳的預感也很快成了真。
“吥~吥吥吥~吥吥吥吥~!”
一連串連環臭屁又響又急,還頗有節奏感,好似那鞭炮齊鳴一般。而每一聲屁響過後,便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那臭味濃郁得仿佛實質化,直往人鼻腔裡鑽,周圍的空氣也被染得渾濁不堪。
景容蘊大腦一片空白,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死死的看着聶樂天。
聶樂天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神情舒緩惬意的發出一聲喟歎:“嗳,舒坦了,昨天晚上豆子吃多了,胃脹,一直排不出來,搞得我都沒睡好,難受死了。”
景容蘊的臉色霎時黑的都能滴出墨來,自然下垂的手哆嗦不已:“......”
好!想!殺!雞!
聶樂天心虛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那個同伴的氣息消失了。”
聞言,景容蘊表情凝滞了一瞬,接着二話不說伸手一把撈起聶樂天,擡腿就朝着街道深處走去。
很快,一人一雞來到了宅子前。
景容蘊可不像韫星河那般毫無防備,埋頭就往裡沖。
謹慎起見,他彎腰撿起腳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放在手心掂了掂重量,随後用力朝着院子裡扔去。
‘啪嗒’一聲,石頭落地。
無事發生,也無異樣。
但景容蘊可不認為這樣就沒事了,他站在原地眉頭緊鎖,思考對策。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緩緩低下頭,默默看向懷裡安靜悠閑的雞。
聶樂天原本還在東張西望,一股寒意忽然襲來,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寒意來得蹊跷,定有古怪。得出這個結論後,聶樂天眼神一凜,戒備起來。
耶?不對,等等......
聶樂天頓了頓,半晌,揚起自己高貴的頭顱,然後,對上一雙若有所思含有深意的黑眸。
心裡咯噔一下,聶樂天忙道:“停!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很危險的東西,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咯咯哒!”
話音未落,一陣突如其來的騰飛感打斷了聶樂天,聶樂天尾音顫抖着擡高,最後在驚恐之下忍不住發出了叫聲。
最後‘啪叽’一下,面朝上摔了個屁股蹲兒。
傻傻地躺在地上,聶樂天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那廂,景容蘊見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才進入宅子。
不過他邁進門檻的那一刻,腳步刻意放得極輕,雙眼也警惕地觀察着四周,提防随時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這時聶樂天的魂終于落回了體内,他氣呼呼地跑到景容蘊腳邊,仰着腦袋,氣憤地大聲控訴景容蘊的冷漠無情。
語氣痛心疾首,聲音充滿委屈:“你把我從那個壞家夥(林君衍)手裡救下來,我以為你是個好人。結果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居然把我當成探路石丢進來,你太過分了!我很生氣,非常生氣,你必須向我道歉,否則我永遠不要原諒你!”
對于聶樂天的抱怨,景容蘊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敷衍的回道:“哦,那我給你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聶樂天聽言更氣了,眼裡噴火,“你根本都沒看我,你是在給跟空氣道歉嗎?”
景容蘊頓了下,抽空低頭瞥了眼腳邊氣得全身上下的毛都炸開了的聶樂天,語氣捧讀式念道:“不愧是鳳凰,鳳凰心地善良,且有大氣量,想來是不會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的。”
聶樂天一聽這話,不再抗議景容蘊剛才的惡劣行徑,輕哼道:“算你有眼光。”
......
景容蘊繼續在宅子裡仔細小心地探查,忽然感覺腳下的觸感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