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er11
周傾酒量的确不好,回到家就吐了。
早上,王姨收拾她的房間,聞她丢在髒衣簍裡的衣服一股子酒味兒,“怎麼喝這麼多?都沖鼻子了。”
蘇荃在樓下喝咖啡看新聞,聽見王姨嘟哝,問了句:“怎麼了?”
“你帶她去應酬了嗎?”
“沒有。”
“那幹什麼要喝酒。”喝酒對身體多不好啊,王姨拿着周傾的衣服進了洗衣房,心疼地說:“真是好的不學,壞習慣一學一個準。”
周傾和周源都是她帶大的,習慣被她教的很好,進門就會把自己的鞋子擺放整齊,再去洗手。有時候孩子不聽話,王姨也會直言不諱地說他們,甚至還會說兩句蘇荃的不是。
蘇荃既不嫉妒自己的孩子跟王姨關系親密,也不覺得對方在越俎代庖,她分得很清楚,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早年她和丈夫一緻為事業奮鬥,請人來家裡帶孩子。換了好幾個保姆,才換到王姨。年輕的王姨相比于别的保姆不是最令她滿意的,要不悶不吭聲,要麼說句話噎死人。
但是對孩子卻是十分耐心的,自她來了以後,周傾永遠都是小區最幹淨的小孩,也不吵着看電視。蘇荃回家晚了,王姨也會幫忙把一家人的飯都燒好,衣服都洗了。
後來王姨的家人過世,她辭工返鄉。
蘇荃的母親便推薦了她的表姐來,母親說有這個錢給外人幹嘛,就該給自家人掙。蘇荃也覺得,表姐條件不好,不說誰幫襯誰吧,但因着層血緣關系,總不能對孩子不好。
表姐表面上對孩子的确很好,就是總跟蘇荃念叨累,腰酸背痛,又說孩子不聽話。蘇荃聽出她的話外音,給加了100元的工資,“這個年齡的小孩離不開人,你辛苦一點。”
表姐笑着應承:“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一家人,我就是把傾兒當我自己的孩子。”但沒說不要加的錢。
蘇荃做生意,知道錢能解決很多事,能打點人。人家收了錢,她也安心。
有天她結束應酬回家早了點,進門的時候看見表姐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剝着橘子吃。孩子在桌邊罰站,淚珠兒挂在下眼皮搖搖欲墜。
表姐手在她的小臉蛋上掐一把,掐是暗力,比扇巴掌好,巴掌印會留很久,“娘希匹!哭什麼哭說了不讓你用袖子擦鼻涕,聽不懂嗎?衣服弄髒誰給你洗?”
“我今天打你了,你會不會告訴你媽?你是死人啊會哭不會說話?”
見蘇荃突然回來,表姐讪笑解釋:“小孩子不聽話也是要打的,不然記不住教訓。”
蘇荃當天就讓表姐收拾行李滾了。王姨在老家的敬老院幫工,蘇荃又把她請了回來。
王姨照顧完周傾又照顧周源,後來蘇荃雖然不參與公司的具體事務,但大的應酬和經營她少不了要出面。王姨就一直幫他們操持着家。
蘇荃從來都不認什麼血緣不血緣,再親的人為了利益也能出賣你,而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人,也會彼此付出真心。
還有一個月不到就過年了,物業已經在小區的樹上挂紅燈籠了。今年家裡有點兒特殊,這是周晉恺走後的第一個新年,大人和孩子都沒興緻,王姨一邊洗着衣服,又念叨該去買點年貨了。
蘇荃讓她自己看着辦,反正給足了生活費,“我上去看看周傾。”
“還沒醒呢,今天又是周末,你吵她幹嘛?”
這時又護犢子了,蘇荃無奈。
周傾果然沒醒,蘇荃把她被子往下拉了拉,蒙頭睡覺對呼吸不好。又看見她書包丢在地上,這麼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也不知道這些年都獨立到哪去了。蘇荃給她把書包撿起來,挺重的。
她好奇打開看了看裡面都裝了什麼。等她差不多看完,周傾也醒了,蘇荃把東西塞了回去,拉鍊拉上。
“媽媽!”周傾一睜眼就看到媽媽站在自己床前,還挺驚喜。
“公司快放假了,過年人多的地方細菌也多,你可不要去湊熱鬧。”蘇荃更想說不要跟人喝酒到半夜,但她不想幹涉女兒的交友,于是選擇了一種迂回的說法。
周傾想,她天天在廠裡幹活,都看不見太陽的,哪有時間?再說手裡也沒錢。熱鬧的地方都是需要消費的,她連作案條件都沒有。
周傾爽朗地答應了,“媽,你能給我點兒錢嗎?”
“你要錢幹什麼?”
“要過年了嘛,我想犒勞一下自己。”周傾暫時沒說實話,“堂姐約我春節出國玩。”
蘇荃看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副卡又沒停,你想買什麼,自己刷就是了。”
重新獲得金錢支配權的周傾幾乎是跳下床的,她激動得跑上去抱蘇荃。
“要注意安全。記得給弟弟買點小禮物,哪怕一包話梅糖也行,不然他要不開心了。”
“媽媽你要什麼?”
蘇荃想了想,“要我寶貝開心。”掐掐她的臉,很久沒有對周傾露出這種寵愛的笑容了。
周傾内心想讓媽媽的笑多留存一會兒,“我還以為你要我聽話。”
“又不是小學生了,要聽誰的話呢?聽自己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