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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放假比公司要早一些,部分生産線臘月十幾就停工了,工人拿了錢回家好過年。蘇荃作為老闆卻是最忙的時候,每天都有應酬,要麼不回家要麼淩晨才到家,早上孩子們都沒起床她又出門了。
周傾看準了媽媽沒空管她,也跟市場部請了個長假。
年前商場人最多,她把賣場裡人流不錯的品牌都逛遍了,又出了兩趟國。這個動作持續到除夕,一大家子回到周家的村裡老宅,年初一過,堂姐簡從舟就夥同周傾去了日本。
周家爺奶嗤之以鼻,罵她倆女孩子大過年的不拜親戚不着家,成何體統?這倆人不在乎,有周與行這個好大孫在就行了。
簡從舟小時候就喜歡買買買,每次從香港出差回來都大包小包,恨不能把卡刷爆,這次來日本更是放開了逛。
而周傾的重心還是工作。
堂姐是做市場營銷的,也是個時髦精,周傾覺得和她交流是很有必要的。兩人一緻得出結論:時尚的流行趨勢,永遠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向經濟發達地區看齊。經濟模式也是這樣。消費習慣也與社會變遷息息相關。
其實打開視野的話,前方的路也不是一片大霧。已經有相關經驗可以參考。近一個月的考察非常有必要。
周傾等不及回國,在酒店裡一邊賞雪,寫下了醞釀許久的營銷思路,這是她未來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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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淙的這個年過得也不安逸。
自從去年從飓風集團離職,他和梁寶華的關系一落千丈。但春節還是不得不湊在一起。家家都有見不得光和龃龉的劇情,總不能讓外人看笑話,最起碼的體面要維系。
梁寶華冷落梁淙,其他晚輩看在眼裡,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伺機而動的,宋建蘭跟梁淙說這未必是壞事,梁寶華心思敏感多疑,不到死的那一刻不會将家産交給誰。
梁淙覺得她也是多慮,他從來就沒觊觎過梁寶華的家産。吃過飯後他就走人了,在車上刷着手機,有個人消失了近一個月。他點開周傾的朋友圈,以往還會發吃吃喝喝的,現在什麼也沒有。
隔天,梁淙把周與行邀來打高爾夫。
自從和梁淙認識了,周與行的朋友圈子又拓展了一批人。也許說朋友不算恰當,潛在客戶更合理一些。
至于事關周傾的那三言兩語的讨論,被兩人默契地摁下來,沒必要影響正常合作。但這天梁淙問周與行,周傾最近在做什麼。
周與行臉上不甚熱情,似笑非笑,“你們不比跟我關系更好?問我呢?”
“我跟她鬧了點兒矛盾。”梁淙對人說話從來都客氣,也不挂臉,就是話總說的讓人生氣。
“讓我把她叫出來?”周與行無奈搖頭,“不是我不幫,她不在國内,跟我妹姐倆去日本玩兒了。”
梁淙沒再說話,隻是臉色一凜。常境在跟球童聊天,因為過年的關系,他給球童派發紅包,平時給四百的,現在給一千,反正這錢是梁淙出,他沒必要心疼。
梁淙說還有事得回去處理,他叫常境,“走。”
回城的路上他問常境:“你覺得周與行這種态度,他對周傾正常嗎?”
常境完全沒覺得有問題,“肯定比你跟你弟的關系正常。”
梁淙希望是自己的錯覺,換了個話題,“你覺得周傾幹什麼去了?”
“不是說了嗎,旅遊。”常境道:“我老婆也喜歡去日本玩,買東西,滑雪什麼的。”但是見梁淙沒回應,常境不确定這個答案了,心中思忖幾秒,沒敢多說。
“她去考察市場了。”
“大過年的,這麼拼?”
“她一直都這樣。”梁淙暫時沒找到合适的詞彙來形容她, “等她回來後,約個時間,我要跟蘇荃見一面。”
“怎麼個意思,難道你要跟她們合作嗎?”
梁淙改想法了,他沒有想到周傾的行動力這麼強,“你在路上撿着個利器,你是怕它傷着自己就銷毀了,還是握在手裡據為己用?”
“這還用說嗎?”
梁淙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他的腦海中偶然閃過和周傾相處的畫面,如今想着算計她,不可避免有些割裂。
從前她在上學,他一開始習慣把她當個小孩看待。成年男性喜歡上少女是惡劣的,所幸他也年輕着。兩人确認關系沒多久就發生了親密行為,她總是活力滿滿。
第一次到他家來,就贊歎房子好大好漂亮,梁淙問她:“你對現狀不滿意嗎?”
周傾臉上沒有不滿意的神情,隻是說:“我還不會賺錢,我爸爸媽媽可不會讓我揮金如土。”當時梁淙沒理解什麼意思。
兩人在生理條件上非常契合,她沒學會扭捏,把他的身體當作新發現的大陸,不斷探索,也攀在他身上撒嬌,床上與床下的她差别很大。
第一次是她上位,做完到半夜,她又爬起來打開電腦,說太快樂了,不能隻貪圖享受,得寫點作業冷靜一下。抓了他的襯衣套在身上,遮住了他弄的紅印,但大腿上的粘稠沒擦。
當時梁淙就笑了,覺得她身上有股沖勁兒,像未經馴服的小馬駒,而馴獸師的第一反應就是拽緊缰繩。所以他的大手掼上了她的脖子,重新把她帶進懷裡。
他沒發現自己現在嘴角也有點笑意,但是當他察覺隻有自己會回憶過去時,就迅速收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