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内一下子靜得離奇，其他人屏氣凝神，誰也不敢先說話。

“你們繼續玩。”季明谪放下酒杯，随手将面前的籌碼推了，起身拎着外套走出包廂。

接到季明谪電話的時候，裴靈溪正在安裝一個運動學仿真軟件，網速慢如蝸牛爬行，她都下載了一天時間的安裝包，進度條顯示還是百分之十七。

季明谪說在校門口等她，她毫不猶豫合上筆記本去找他。

上了車，先聞到一股濃郁玫瑰香，比平時更重的味道，她在前座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一支玫瑰，疑惑看他。

季明谪把車開離校門口，停在一盞路燈下，讓她下車。

裴靈溪摸不着頭腦，放下電腦包跟着他下去。

後備箱打開，滿滿的鮮紅玫瑰快要溢出來，那些鮮血一樣豔麗的花的屍體在清薄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裴靈溪心弦晃蕩，被驚豔到失語。

季明谪站在她身後，手繞到她身前，再繞到後面，幫她把頭發放出來，裴靈溪垂眸，鎖骨的位置多了一條不規則的珍珠項鍊。

他輕聲問她：“喜歡嗎？”

何止是喜歡，根本沒有女孩能夠拒絕這樣的驚喜，指尖摸到瑩潤如玉的珍珠，裴靈溪音線輕微顫動，“喜歡，好喜歡……季明谪，謝謝你。”

季明谪扣住她的肩膀，把人轉過來，取笑她，“我又不是指導你論文的導師，跟我道什麼謝。”

裴靈溪收斂起低落情緒，問他，“這不過年，也不過節的，你怎麼忽然送我東西？”話一出口，自己反倒先心神不安。

季明谪看穿她的憂慮，解釋說：“項鍊本來是情人節打算送你的禮物，結果你一生病，就給忘了，這不剛想起來，又覺得還是需要點氛圍襯托襯托才合适。”

裴靈溪不知道是應該先感動他關心自己身體，還是先感動他費盡心思哄自己開心，索性用行動回應他微薄的愛意。

裴靈溪擡手搭在他肩膀上，鞋尖微微踮起，湊上去吻他，她很少主動，多數時候都是配合他，不拒絕。

季明谪握住她的腰，把人壓回去，低頭親吻她。

愛意濃郁，滿車玫瑰也不及她萬分之一的香軟。

他忽然低低笑出聲，沉悶的笑聲自胸腔深處發出，聽不出情緒。

三月的長風吹起她及腰的發，季明谪雙手托着她的臉，像捧着世間最昂貴的珍珠寶貝，眼底星河璀璨，“怎麼不告訴我？”

“什麼？”裴靈溪下意識問，在他沉默且深邃的眼眸中找到答案，她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我和他們又不熟，他們的評價，我沒必要去聽。”

季明谪指腹抹去她紅唇上的潮濕，中肯的給出評價，“心可真大。”

她這樣的人其實最是矛盾，有自己想不開的心結，除此之外，一切都變得那麼無關緊要，他忽然想到，是不是于她而言，他也是無關緊要的那一部分。

或許，在這場不清楚的關系裡，她也是可以随時抽身而去的人。

裴靈溪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拉着他的手回到車上，陽春三月，氣候也沒有回暖多少，夜依然薄涼。

季明谪把車開往他們的栖息地，進屋後，月姨正在擺碗筷，見到他們，點頭微笑問好。

月姨很少說話，安安靜靜等在客廳，等他們吃完飯收拾完碗筷，才離開他們的二人世界。

裴靈溪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俯身趴在沙發靠背上，看一眼安裝包下載進度條，居然一下子沖到了百分之八十七，她就說是校園網限速，果然如此。

她從沙發上爬起來，看到季明谪站在陽台外面打電話，她沒有靠近，托腮看着他的背影發呆。

安裝進度條顯示百分百，電腦界面跳轉的時候，季明谪推開折疊門走進來，手機随手丢在沙發上，不等裴靈溪解壓安裝包，被他彎腰撈起，季明谪抱起她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