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嘯最後是被一聲聲吸鼻子的聲音吵醒的，本就淺眠的譚嘯一睜眼就感覺到旁邊的人一顫一顫的。

季凡也沒辦法，哭是可以壓抑住聲音的，但是鼻子堵了那是真沒辦法。

譚嘯将手伸進被子裡，握住季凡的手。

現在的季凡，不一定想讓自己看到。

回應譚嘯的是死死回握住的手，力氣大到不可思議。

季凡也知道譚嘯醒了，但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态去面對譚嘯。

兩個人都沒說話，也沒有人能安心閉得上眼睡覺，有的隻是一人無聲的絕望，一人的無力的安慰。

季凡沒開口，醫生也沒強制做腦CT，所以也就沒人發現，他恢複記憶了。

趕早出了院，和譚嘯推搡了半天才将人勸去上班，季凡則一個人窩在譚嘯書房，看着譚嘯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

書房裡沒有譚嘯小時候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書籍，照片都少得可憐，唯有一張大學的畢業照。

書房不大，兜兜轉轉一圈也用不了兩分鐘，大緻過了一遍，讓本想探索譚嘯生活的季凡感到失望。

房間就像譚嘯這個人一樣，整潔、規矩，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除了電腦就是書籍，譚嘯的閱讀量倒是不少，随手拿起本書來都可以看到對方做的便簽。

實在無聊的季凡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細細看起來，是一張很長的院系集體照，季凡直截了當的從後排開始找人，左右瞟了兩眼便找到要找的人。

同時看到了另外一個，他前不久剛剛見過的人。

——譚楚。

思緒飄到前幾天，那是季凡失憶後第一次見到譚楚，但見面的場景卻莫名的巧合。

此時季凡的疑惑越來越大。

當初季婕說了不會再對譚嘯動感情，那個時候找第二個人也就算了，可如今已經懷孕了，還和那個人保持這般關系。

季凡腦海中有一個膽大且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季婕之前和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可能，是那個男的的。

正當季凡有一絲苗頭時，開鎖的聲音響起。

這棟房子隔音并不好，所以季婕說的話便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季凡耳朵裡。

給了沉浸在美夢中的季凡當頭一棒。

“我發誓這個孩子肯定是譚嘯的。”

“我之前就說過我有了孩子肯定就收心過日子了。”

“我現在和譚嘯過得好好的，等他回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

季凡貼着房門，胸口仿佛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雙腿無法支撐整個骨架，緩緩跌落，外面的聲音漸漸模糊，思緒不斷發散開來。

剛恢複的季凡還沒能夠很好的将兩段經曆互相融合，但此刻仁義禮信告訴他不管季婕說的真假，自己都不應該再摻和了。

他還在胡亂的想，這個孩子是在他來之前懷的，還是在他來之後懷的，這個問題很重要，但現在也不重要了。

他又在想，季婕既然喜歡外面那個人，為什麼不能和那個人過日子去，為什麼對别人說的和對自己解釋的完全不同，她到底是想和誰好好過日子。

思緒混亂，季凡快要爆炸的腦袋突然的，變得麻木。

季凡依靠着門，呆呆地盯着地闆，像個木偶，虛假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