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孤雛》在十一月末的金馬獎頒獎典禮上複刻了在威尼斯的輝煌,宋夏宜再度憑借此片赢得最佳女主角一獎,這已經是她第四次獲得這項榮譽,她的喜悅沒有比第一次得獎時少多少,她依然很開心,在她的認知裡,成功可以為觀衆的喜愛加碼,她獲得的成就越大,在觀衆眼中的地位就會越獨特。
她喜歡别人喜歡她。她喜歡有很多很多人喜歡她。
不過,《無影之地》卻沒能按照預期在頒獎禮之前順利殺青,有一場戲萬延臨時又有了新想法打算修改,她和鹹青芥讨論了兩天,結果是誰也沒能說服誰。宋夏宜沒有參與她們二人的劇本之争,她覺得自己主動性太差的毛病已經影響到了鐘玉這個角色,所以當萬延問她哪版情節更好時,她保持了沉默。萬延不會為難她,重新投入和鹹青芥的争論。
争論持續到頒獎禮之後,回到浔遙的第二天,萬延接到了鹹青芥的電話,她說自己重新寫了對白,适當對情節作了部分修改。萬延看完後,思考一夜,決定仍然用之前的劇本,視頻裡她向鹹青芥告知最終決定時,屏幕裡那張架着眼鏡略顯中性的臉上連個笑容也沒有,隻是很是疲憊地點了點頭。
宋夏宜是無意之中進入視頻裡的,鹹青芥看到晃進鏡頭漂亮萬分的臉,一掃勞累,十分愉悅地笑了笑,她很顔控。萬延發覺她在笑,回頭看了下不遠處的宋夏宜,又轉頭沖鏡頭問:“喊過來跟你聊兩句?”
鹹青芥想了想,說:“算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宋夏宜結束上午的工作,約小魚去湖邊曬太陽,小魚嫌冷不想去,反過來勸她打消念頭,說可别給風吹得凍感冒,十一月底的天,溫度本來就低,南方地區又潮濕,冷氣生生往人渾身的毛孔和骨頭縫裡鑽。宋夏宜見她不樂意也沒強求,自己泡了壺熱茶,拿上厚毛毯,開車直奔山裡去。
總是安靜無人的山下湖邊,今日突然熱鬧起來,就在她很中意的那所房子裡,進進出出的有好幾個人。
宋夏宜好奇,看了半天後,拉起口罩帶好帽子起身去打探情況。聽了幾句,聽出來是這房子要賣,中介領人來驗房,上了年紀的中介殷勤不已地說了許多誇這房多好多大多漂亮的話,聽得宋夏宜倒開始心動,想跟中介說要不我買。
人站在窗前看外面,視野開闊,心境也跟着開闊起來。
于是她真的問了:“這房子已經賣了嗎?”
那中介還沒說話,驗房的年輕人開口應道:“賣了賣了,我們價格都談好了。”
又說:“您别是來擡價的吧?”
中介忙擺手,宋夏宜隻得讪笑:“我就随口問問。”
聲音悶在口罩裡,她沒好意思再留,出了門站在外面看了好一會,一邊安慰自己說買也沒用啊,我又沒時間住這兒。
兩天後的中午,趙諒突然到了浔遙。宋夏宜非常意外,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後看,沒找到陸嶼橋的身影。
趙諒本來有些尴尬,畢竟上次那禮物送出了岔子,不過看宋夏宜的表情就猜到她想什麼,馬上解釋:“陸總年底事情多脫不開身,才委托我過來給他辦點事。”
“什麼事?”宋夏宜問,“我沒聽他說在這兒有什麼事啊。”
趙諒獻寶似的從兜裡掏出來一串鑰匙獻上,“祝賀你金馬獎獲獎。”
宋夏宜隻需腦筋稍微一轉,就往山裡那幢房子猜去,挺驚訝地問:“他給我在浔遙買了房?”
趙諒點頭,說:“明天我就去辦過戶手續,你再給我簽個委托書就行。”
宋夏宜笑起來,心說那天差點擡起來的竟然是自己人的價。
晚上收工回酒店,她考慮了一會,還是撥通了陸嶼橋的電話,感謝他送的禮物。
陸嶼橋難得的語氣也輕松,說:“這次的禮物,你應該喜歡了。”
宋夏宜:“以前的也喜歡的……哪有人收到禮物還不高興的。”
陸嶼橋說:“年前不忙的話,我們找時間過去住幾天。”
宋夏宜年前其實沒有時間,她向來不在國内過新年。陸嶼橋很快想起這點,改口道:“年後去住也行,年前我安排人去重新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