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門衛大爺的宣傳,糖果廠上下都知道姜聰的親奶奶找來了,想要和孩子接觸。
這一宣傳,也讓大家知道了姜副廠長并不想要姜聰回去。
對此糖果廠上下議論紛紛。
一部分人表示能夠理解姜副廠長的做法,這可是從小當作自己親生兒子照養大的。
他又沒有親生兒子,好吃好喝養大姜聰,不就是希望能夠有個兒子養老。
現在說讓回去就回去,怎麼可能。
另一部分人表示十分不理解。
姜聰明明就是人家的孩子,現在奶奶想要來看看孩子,怎麼就不同意了。
本來就是人家的孩子。
讓祖孫兩人分開相當不道德。
兩種聲音各有支持。
聲音傳來傳去,自然也傳到了當事人的耳朵裡。
姜仁禮覺得自己上輩子是造了大孽,否則的話,這輩子怎麼會遇到這些事情。
好好的自己親生兒子,居然還要頂着别人的名号過日子。
兒子還要喊一個毫無關系的老太太為奶奶。
他都怕自己泉下有知,能托夢來罵他。
“仁禮,這可怎麼辦啊?” 張淑娟發絲淩亂,眼下烏青。
自從接到那通電話後,她就成宿成宿睡不着覺。
頭發也跟着大把大把掉。
再也不複之前潇灑光鮮的副廠長夫人模樣。
姜仁禮眼下也是青黑一片。
在糖果廠再怎麼強顔歡笑,也掩蓋不住他内心煩躁的事實。
“我怎麼知道。” 姜仁禮薅了一把頭發,眼睛深處是煩躁與濃重的懊惱後悔。
他真的後悔了。
後悔怎麼就沒有把持住,沾染上了張淑娟這個包袱。
當初他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怎麼就鬼迷心竅,上了當。
張淑娟當時白白淨淨,抱着個可愛的女娃娃,渾身散發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不是那些在廠子裡打工女人擁有的。
他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就這樣和張淑娟攪合到了一起。
後來再也分不開。
現在更是難以分開。
姜仁禮迫切想要扔掉這麼一個大麻煩。
從前他覺得和張淑娟就這樣生活在一起也挺不錯的。
在一起後,他在糖果廠的名聲越來越好。
就獨獨他對待姜聰的那一份心,誰敢說不好。
可是現在,場面截然不同。
像是遭到了反噬。
之前被捧得有多高,現在就要摔得多慘。
兩口子在家裡煩的飯吃不下,班也不想上。
上班的狀态也心不在焉。
正巧趙廠長接到了上邊下發的文件。
之前讨論的事情,徹底敲定,不是他一人能夠更改的。
原本上愁如何行動的,在聽到廠子裡的那些傳言後,他有了想法。
實施不能隻對車間工人,肯定也要有領導。
領導組的成員,都是跟着他打拼的。
甚至車間不少老員工也是跟着他風裡來雨裡去闖蕩過的。
選擇哪個他心裡都過意不去。
但是“停薪留職”不實施不行,廠子裡最近資金周轉困難。
工資别說按時發了,能夠發到工人手裡都有些艱難。
必須要盡快讓一部分員工停薪留職。
否則的話,下一步工人的工資就要變成各種各樣的糖果了。
糖果逢年過節吃個新鮮,拿來代替工資的話,誰也不願意,那樣做的話,怕是下輩子也不想看到糖果了。
趙廠長還是不願意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
隻能忍痛讓一部分員工先停薪留職。
等到糖果廠度過眼下的難關後,他一定在第一時間恢複各位的崗位。
趙廠長帶着這樣的想法,找到了姜仁禮。
“仁禮,我也知道你們兩口子最近忙,事情比較多,你就在家裡歇一歇,歇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你是廠子裡的老員工了,還是領導,更應該發揮帶頭作用,也更能讓大家相信,停薪留職是真的,咱們廠子這些年你也看到了,說過的話永遠算數。”
“如果不是最近實在是困難,又正好你這邊也忙,忙的話先不用考慮廠子的那些事情,正好放個假,讓自己休息休息。”
趙廠長随和的語氣中帶着毋庸置疑的态度。
今天姜仁禮是必須要同意停薪留職的這個事情,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誰讓廠子裡邊的一把手不是他。
又剛好趕上他家裡出了很多事情,最近面對廠裡的一些工作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姜仁禮在趙廠長堅定的态度中,被迫點頭同意。
他主動同意還好說,要是鬧的難看了,落不得好不說,還會落下埋怨,消耗掉這些年他在廠長面前積攢的好感。
讓廠子裡邊記住你這個人的好,比記住那些壞要強。
姜仁禮也相信停薪留職隻是暫時的。
他端的可是鐵飯碗。
他就沒有聽過誰的鐵飯碗弄丢過。
就算是受傷或者因為其他因素,不能去廠裡上班還能讓家人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