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氣氛,打肯定是打不起來了。鼬也不會放任這局面無休無止地ooc下去。
“……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那就回去吧……”他簡言意駭地總結着,轉身便要離去。
“來了來了!”風岚一聽鼬說要走,立刻從角落鑽了出來,收了熾結,歡呼着跳下竈台,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
就在她馬上追上他的時候,鼬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臉來有意無意地瞥了風岚一眼。疏離冷淡到陌生的眼神,讓風岚伸出想要拉住他衣袖的手不自覺停在了半空。一瞬間,風岚隻覺無所适從,似有涼涼的夜風吹進心底、冷透心扉,眼底忽地有些酸澀,而她卻不敢落下淚來。
揚眸逼視的一刹那,他卻垂了眼,不偏不倚地錯開了她的眸光。趁着斂眸的瞬間,他恰如其分地掩去了眼底的痛苦、歉疚、糾結與擔憂。風岚未覺,隻随着他的視線下移,最終定格在自己仍赤着的足。
她微微一怔,回憶破繭而出。
……
“風岚,你又不穿鞋子。”鼬一手提着一隻風岚專屬的粉兔耳朵拖鞋,站在臨時被她征用為遊戲間的和室外,心累無比地歎着氣。
正趴着研究如何用樂高複刻亞特蘭蒂斯海皇神殿的小小風岚翻了個身,看見門邊臉色不好的鼬,“嗖”的一下把兩隻光着的腳丫子藏到了身後,縮着脖子委屈巴巴地偷觑着鼬,嗫嚅道:“哥哥,對不起,風岚忘記惹……”
嗯,認錯态度良好,形狀可憐,讓人都不好意思再多說她什麼。
幼時的風岚淘氣非常卻又機靈讨巧,表面上總裝成聽話可愛的乖寶寶,背地裡卻是個實打實的媽見打的熊孩子。可她陽奉陰違的這一套玩得溜,叫人捉不到錯處。
就比如穿拖鞋這事兒吧,在你面前她穿得好好的,一轉頭就給你踢掉;回頭被發現,又乖乖撿回來自己穿上。如此循環,真比打遊擊還勞心勞力。
他走進房間,蹲在她身前,抓住了她藏起來的腳丫子,強硬地把拖鞋套在了她的腳上,一邊念叨着:“天氣涼了,不穿鞋子會感冒生病的。”
她被他握着腳,他手心灼燙的熱度一直滾到她心底,她的臉熱得有些發紅,試探着開口問道:“哥哥,今天可以陪我嗎?”
撫在她腳背上的手微微一頓。
屋外秋風起,染紅了楓凋零了碧,黃葉白草,秋聲裡滿目悚然蕭索;暮霞映空,槁木萋萋,老樹生煙處寒鴉歸栖,鳴唳不絕,似啼血暗隐離恨悲聲。
的确是深秋了……
鼬傷感莫名,但他卻不願意讓自己低落的情緒影響風岚,轉眼看她時臉上已帶上柔和的笑意。
鼬的嘴角依舊挂着她熟悉的充滿歉意的笑容:“抱歉,風岚,今晚我還有任務,下次吧……”
她噘了嘴,不滿地抱怨道:“又是下一次,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他卻失笑,伸出兩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好言哄着:“下次,我叫上止水一起,陪你練習……”
風岚被他點得皺眉眯了眼,睜眼卻被鼬的笑容撞了滿眼,刹那金陽透暖、秋水凝醉。她低了頭,裝出一副大度非常的模樣:“好吧,這次就原諒你……”
鼬笑着搖了搖頭,又交代了她幾句,才離開了房間。
她老老實實地待了好一會兒,認定鼬确實已經離開,立馬蹬了拖鞋。四仰八叉地躺地上,一副老娘最吊誰管得了的嚣張模樣。
……
回憶急流勇退,露出一片泥濘濕爛的灘塗,淺灘尖銳的石礁與斑駁的砂礫鱗次栉比嶙峋遍布,觸目傷懷、不堪細數。而她卻在漫步白沫沙泥間,将遺落的完好貝螺悉數拾撿,洗淨收藏。
似有所悟一般,風岚眉開眼笑,轉身哒哒哒地跑進了剛剛關着自己的儲物間,不一會兒便折回,腳上多了一雙木屐。
“我們走吧!”她小步蹦跶着踱至鼬身側,歪頭向衆人笑道,活潑俏皮又乖巧異常,與方才打人時窮兇極惡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她将雙手背在身後,始終自覺地與他保持了一臂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