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少女眼眸的一瞬間,仿佛時間停止,男子霎時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沒有痛苦、沒有憤怒,有的,隻是長長久久的平靜。
這就是寫輪眼的力量嗎?這就是亡命之徒最後的寬容嗎?呵,不知是殘忍還是仁慈……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棵開花的樹,樹頂盛放的藍花楹随風招搖,簌簌飄下一場藍紫的花雨,清綿、雅淡,朦胧如霧,樹下的她染了滿身滿發的輕紫。
而他穿花涉浪溯流而上,卻始終渡不過這條三途河,隻被湍流越推越遠,随花随水而去。
雎小姐,抱歉,這一次,回不去見你了……
沒想到最後,連一句,「别等我了」都來不及對你說……
……
……
……
風岚俯身,拾起了男子遺落在地上的、染血的手帕,垂眸端詳。手帕的用料很是講究,出手冰絲生涼,上面繡着一串栩栩如生的藍花楹,還有一個「雎」字。
雎小姐……
“喂,飛段,你認識這個人對吧?”風岚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開口淡淡地問道,“那你知道,這個人有什麼重要的人嗎?妻子、戀人……唔,或者是姐妹,名字裡帶一個「雎」字的……”
“哈?”飛段一臉不可思議,随即吼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上杉竹玉原來在湯隐暗部,神秘得很!我跟他可不熟!”
角都看出了風岚所想,不以為然地冷笑:“同情心這種東西,對叛忍來說可是奢侈品。無謂的心軟,一不小心,可是會把小命給搭進去的。”
“知道了。”風岚随口應着,将手帕折好,若無其事地收入忍具包中。
角都見她這模樣,便知道自己的忠告某人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冷笑一聲,便不再理會。
風岚勾了勾唇角,也不在意。
她仰頭,夕陽已落,掙紮着挂在初冬凋盡了黃葉的崎岖枝頭,似光明給予黑夜的終焉祭獻。
忍界的紛争與厮殺從未止歇。和平與愛,隻不過是木葉村為年幼不知事的孩童們鑄造的绮麗堡壘,溫馨卻虛假。
當揭開蒙眼的潔白绫緞一角,腐朽血腥瘡痍狠狠刺痛了小心翼翼向外窺視的眼。張皇失措地想要再把雙眼蒙上,遮眼的绫卻早被染上洗不去的紅。
忍者是一條不歸路。
任何人都無法回頭、任何人都終将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