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岚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殺人滅口的欲望。
她回頭惡狠狠地瞪着飛段,紅色的血眸勾玉如鋒,咬牙切齒道:“閉嘴!”
而飛段也是吃軟不吃硬的,雖然打不過風岚,但氣勢上是不能輸的。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吼:“看什麼看?想打架嗎?!”
“夠了!”角都喝止了兩人的争吵,轉頭對鬼鲛和鼬道,“你們組來的倒快。”
鬼鲛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沒有回答,隻是暗暗地瞥了鼬一眼。
他心道,聽說自己的妹妹被派去當花魁,要以色侍人施展美人計,當哥哥的能不快點趕來嗎?不過……
鬼鲛看向鼬的眼神隐隐帶上了些許哀怨。
把三天的路縮短到了一天,鼬桑,你是有多不放心,怕這丫頭受委屈啊?再說了,你妹那性子,是個會吃虧的主嗎?她要是當上什麼花魁,十有八九是會把恩客的錢騙得精光再卷款跑路的那種渣女,被非禮揩油,不存在、不存在的!
鼬自然不知道此時鬼鲛在想些什麼,隻對角都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夜宴的笙歌還殘留着迷醉的餘韻,街上的遊客依舊沉醉于放縱與狂歡之中。沒有任何人休息到燈紅酒綠的浮華之下,那幾道在暗處疾行的、格格不入的身影。
風岚蹙了蹙眉,鼬為什麼會對吉原的布局地形這麼了解?加上方才,他和鬼鲛從牛郎店裡出來……
風岚虎軀一震。
難道,鼬真的有牛郎的副業?!
想到這種可能的時候,風岚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仿佛被罩在了一個巨大的鐘中,擺錘在外不斷開合敲打着,震得她腦瓜子嗡嗡作響。
不可能、不可能!她最最高冷的男神歐尼醬絕對不會出賣色相的!
但随即,她又想到了自己這次的任務需要僞裝的身份。她又不太确定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某次任務中,鼬需要僞裝成牛郎去勾搭富婆以獲得某些情報?
Emmmm……這種可能性貌似還挺大。
風岚捶胸頓足、心痛如絞。
啊啊啊啊啊啊!!!她純情的歐尼醬啊!!!佩恩這個混蛋!她回去後一定把他的六道全給削了!讓他重新找屍體去!
就在風岚風岚自我精神内耗時,鬼鲛不動聲色地靠近了角都,壓低聲音問道:“喂,角都,按規定,曉成員的食宿,是可以報銷的吧?”
組織的确有報銷食宿費的福利,隻是一來報銷的流程繁瑣,且必須等到角都的核實批複,十分麻煩;二來,這群神通廣大的叛忍們多的是賺外快的手段,根本就不差錢;最重要的,這群自命不凡的天才叛忍們嘴上雖不說,但暗中都十分鄙夷這位财務大臣視财如命一毛不拔的做派,在某種奇特的自負心理作祟下,都莫名覺得隻要伸手向角都要賬,就成了跟他一樣的俗人,降低了自己的格調。因此,真正向角都讨要活動經費的,就沒幾次。
直到上一次,風岚理直氣壯地把一米多長三寸厚的賬單交給角都、并據理力争拿到了大部分的報銷款(不包括私自挪用公款的十萬兩以及形禦巫女像被坑的二百五十兩),衆人才幡然醒悟:原來公費旅遊蹭吃蹭喝,還挺爽的。
有了風岚的沖鋒陷陣,其他人要賬,自然也就沒那麼難開口了。
角都聽鬼鲛這麼問,腳步猛地一頓。他眼神古怪地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鬼鲛好幾眼,神情複雜地問道:“你和鼬,到底在牛郎店裡消費了什麼?”
風岚:“???”
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樣吧?這篇文的tag難道不是言情嗎?這種中途改性向的騷操作會被沖塔的作者你造嗎?!
鬼鲛聽角都這麼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發現連風岚看他的眼神都開始不對勁時,他頓時恍然。
“……你想什麼呢?”鬼鲛嘴角抽抽抽,“我們不過是因為時間到了想找個地方吃飯,恰巧附近的飯館都滿了而那棟樓又高、視野好方便找人,就進去吃了個飯而已。”
飛段犀利發問:“吃飯哪兒不能吃,非要去牛郎店嗎?”
鬼鲛簡直忍無可忍,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絕對要跟飛段打起來:“不就是一頓飯嗎?你管我們在哪裡吃的?”
鬼鲛也委屈,講真,當鼬走進牛郎店時,他的内心也是崩潰的。但看鼬一臉正直淡然的神色,鬼鲛卻莫名感到了些許的無地自容。他心想,莫不是自己心髒,所以看什麼都髒?
風岚看似漫不經心地聽着幾人的吵嘴,沒有半點插話的意思。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前方鼬的背影上,眼底是抹不去的深思。
很奇怪。雖然鬼鲛的解釋也算合理,但她就是覺得,很奇怪……
鼬并沒有理會其他幾人的口舌之争,隻沉默地在前帶路,七拐八繞地來到了一處低矮的房屋,率先矮身進去。
所有光明的背後皆有黑暗,吉原的浮華繁榮之下,自然也隐藏着最不堪的污穢。就比如他們此時身處的這條巷子,狹窄擁擠非常,衛生條件也堪憂。風岚觀察往來的住戶,看其形容裝扮,多是吉原最底層的幫傭小厮與打手,以及年老色衰無處可去的遊女。他們用着或敵視或谄媚的目光打量這群闖入的陌生人,赤裸又毫不遮掩自己的别有用心。
隻是,風岚一行也不是普通人,對各路投來的各懷鬼胎的目光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