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殷男扮女裝,從後門繞過去,去見了江奉。
回來時帶回來一本書,是京城的人文風情介紹。
“江奉他說,小姐出來京城,對京城不熟悉,這本書也許對小姐有幫助。”
“他還說,今日妹妹在醉松酒樓等了小姐一下午,沒想到小姐沒去。”
霍明阮說:“我不是拜托了宋琪月嗎?她難道沒去?”
徐殷搖頭:“不是沒去,江公子的意思,他約的人是小姐,和旁人無關,旁人來了不算。”
“......”
“他還說,為了小姐的信譽着想,他替小姐約了下一次見面。三月初三放榜日,若是他能中進士前三甲,希望小姐上巳節能替他慶祝,同他吃晚飯......”
霍明阮:“......”
徐殷瞧着霍明阮的神情,不由歎道:“小姐,不是我說,那江公子,模樣确實生得一等一好,比那聶丞還要好看,而且還悉心地給小姐送了書,隻是吃一頓飯,小姐不如找個時間去了算了......”
霍明阮的視線落到手中的書。
她翻了翻,裡面關于京城的内容詳實,還配有插圖,實在是一本好書。
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也有人給她送過書。
她擡頭,看向徐殷,若有所思:“殷兒,你有沒有覺得這江奉有些像一個人?”
徐殷疑惑:“像誰?”
姜朔兩字差點脫口而出,但霍明阮轉念一想,不對,姜朔是桓州人,無論如何和江奉也扯不上關系。而且若真是他,為什麼不和她們相認?
見自家小姐忽然閉了嘴,陷入了沉思,徐殷在她眼前揮揮手:“小姐,像誰啊?”
霍明阮說:“沒有...我記錯了。”
徐殷哦了聲,拎起茶壺,自顧自道:“說起來,我聽那江奉的聲音,總讓我想起去年的姜朔姜公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沒注意到霍明阮微變的神情,給她遞了一杯茶,又說:“那這個江奉說的,若他真的中了進士前三甲,小姐你要不要應約?”
“小姐?”
她又喚了聲,霍明阮才回過神來:“應該不會。”
徐殷:“嗯?”她瞅着她,“小姐,你是不是也像長公主所說,因為他是庶子......”
霍明阮頓了頓,指尖輕按杯沿:“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應該進不了前三甲。”
若是他真能考到前三,和他吃一頓飯也無事。
隻不過霍明阮記得很清楚,前世聶丞進士及第,是探花郎。
榜眼是栾家的公子栾颍,狀元郎是大文豪薛銘的徒弟裴景煥。
江家,她聽說中了進士的隻有江巡戶的兒子江時安。
根本沒有叫江奉的,連進士都沒中,何況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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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進的宅院,先前中元節挂的燈盞還懸于廊下,随風輕擺。
已過戌時,江時安的書房仍亮着燭光。
江巡戶和夫人秦清昶走到窗外,從半開的窗看到兒子還在案前讀書,連他們來了都沒發現。
秦清昶用眼神示意侍婢将雞湯放在一旁的桌上,也沒打擾他,給夫君使了個眼色,二人悄悄退了出來。
等走出院外,江巡戶道:“我兒随了他爹我,讀書這般用功,這次的殿試必然有他一席。”
秦清昶神色含着心疼:“隻是這科考之路未免太過艱難了些,前兩日探春宴,安兒都沒去。害得那江奉捷足先登竟還先攀上了小郡主,不然,按照我和書瑤的關系,小郡主看上的必然是安兒。”
江巡戶這兩日也聽說了自己侄子江奉和郡主霍明阮一事。
他輕撫胡須:“感情的事也勉強不來,我兒就算不娶郡主,憑我們的家世和他的才貌,自然也能配上個好人家。眼下還是考取功名最重要。”
秦清昶側眸瞧他:“我不過隻是随口一說,江奉攀上郡主有什麼用,我了解長公主,她定然不會同意,那江奉的娘可是——”
江巡戶瞧她一眼,秦清昶才閉嘴,說:“我也不是非要小郡主嫁給我們安兒,隻是,安兒可是你我的兒子,若是日後娶的還不如二房的,那讓旁人怎麼看?而且,我可聽說了,江烨華那兩兒子這些日子無事也都在房中看書,那架勢,像是也覺得自己能中進士似的。若是安兒考的沒那纨绔和那鄉下佬好,你堂堂兄長一家之主的面子又往何處擱?”
江巡戶啧巴了一聲:“夫人,那江君浩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他絕對考不過安兒。至于那江奉,......”說到這裡,他步子微頓,這江奉去年四月才認祖歸宗,來時還得了桓州東宣縣縣令和梁王二人的推薦,說他很有才能。
而且年紀不過十七,在他們江家三公子裡最小,沒有額外打點,竟已過了鄉試。
若他和安兒比起來......他心裡忽然沒了底。
他隻好道:“夫人,那江奉就算厲害,最多也就中個進士。進士上百人,莫說進士,就算狀元郎,若是沒有人脈關系,離出人頭地還遠得很呢。你夫君我是什麼人?到時候安兒混得必然不會比他們差。先不要擔心這些,這幾日讓安兒安心備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