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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上下,歡欣熱鬧,江君浩雖名落孫山,但他一向心大想得開,隻難過了半日便又沒事人一樣。
于是阖府上下,隻有栾蟬一人在生氣,氣得在房内摔了好些個花瓶,晚飯都沒吃。
自己丈夫因為親哥是吏部侍郎才能在朝堂裡領個閑職,沒想到兒子也不争氣,努力了那麼久進士也沒中。那個江奉明明賤人生的,又養在鄉下,竟然能考狀元?若不是她知道江巡戶不會幫忙作弊,她甚至懷疑他做了手腳,怎麼可能中狀元?
栾蟬瞧着鏡中自己精緻的妝容,擡手一拍梳妝台:“二爺呢?二爺死哪去兒?”
一旁丫鬟上前:“回夫人,二爺去了三公子的三元堂.....”
“去把他給我叫回來!”
......
江烨華去時,江時安正在翻讀江奉所做的文章,“三弟,你這《論物随記》做得甚好,這幾篇都給了我極大啟發,不知道能否借你這小冊,讓我抄寫下來,閑時拜讀。”
江奉唇畔淺勾,前世他沒有資格參加科考,也和自己這個堂哥沒有多少交集,今日一番交談,他倒是不厭惡此人:“大哥喜歡,盡管借去。”
江時安道謝收了書,轉頭看見江烨華,便行了禮退去。
江烨華瞧着江時安的背影道:“這時安啊,确實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他既然喜歡你,你就多和他交往交往。”
江奉答好,又問:“父親來找我何事?”
江烨華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牌:“這玉牌原是一對兒,今日你既然中了狀元,為父也沒有什麼禮物,就把這送給你,日後你嘛,可以送給你喜歡的人。”想起什麼,他道,“你今日中了狀元,那郡主的事,若是你真心喜歡那郡主,當爹的也可以上門去幫你求。不過,不能抱太大希望,畢竟長公主一向看重門第——”
說着,他臉上含了一分歉意,“說到底,還是當爹的不中用,要不然你娘也不會——”
說到這裡,父子兩都沉默下來。
江奉率先打破了沉默:“父親不必多說,孩兒知曉。”
江烨華便點點頭,眼前自己的兒子穿着打扮雖不如江時安富貴,但這一張臉集合了他和他娘的優點,生得漂亮又尊貴,眼下又中了狀元,就算配不上郡主,配普通的千金還是綽綽有餘。
他拍拍他肩膀,怅然:“你娘若是泉下有知,應該也會和爹一樣覺得自豪。你的親事你放心,爹爹一定會替你好好張羅。”
江奉微微彎唇,斂下的眸卻沒有笑意,而是一閃而過的冷诮。
若是他真的要管他,他和娘就不會被人害成那樣。
這一世,他會為自己謀劃。
“多謝父親。”
“明日還要上早朝,今日累了,尋方早些休息吧。”
“好。父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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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四,海棠花枝盛極,青瓦紅牆下婀娜多姿,從皇宮大門内一路開到了正清殿旁。
正清殿今日多了許多新面孔,包括昨日新中的一幹進士。大殿上,皇帝特意表揚了他們所著的文章:“我大也朝有你們這等人才,是我大也朝國之幸運。”
......
皇帝正與新科進士們暢聊,一旁的柴大人卻忍不住出列:“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啟奏。”
皇帝觑一眼柴會信,臉上不太高興:“柴愛卿有何事?”
柴會信道:“眼下桓州災情嚴重,前幾日都有告禦狀者,因皇上忙着科考之事,未曾理會。眼下春闱一事已定,微臣鬥膽,還請皇上重視此事。”
......
一大早,在朝堂上争論聲起,京城的長公主府同樣也有人打破了府中的平靜。
霍明阮梳洗好,正在桌案前看書,徐殷從門外噔噔噔跑進來,喘着氣兒道:“小姐,小姐,聶府來人了!”
霍明阮聞言,從書裡擡起頭:“聶府?他們派人來做什麼?”
徐殷喘着氣道:“是聶府,他們差了媒人來,說要提親。”
霍明阮微驚:“提親?給誰提親?”
徐殷緩了緩:“小姐,就是那個戶部尚書、聶大人說他兒子聶臣對小姐你有意思,因為小姐尚未婚配,所以差了媒人來問小姐的意見。”
霍明阮手中的書啪嗒一下落下去。
她瞳孔放大,手掌也微微顫抖,站起來:“你是不是聽錯了?聶丞他怎麼可能求娶我?”
徐殷說:“小姐,這種大事殷兒怎麼會聽錯,你不信就去外面看看,這會媒人還在正堂中,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進來了。小姐?”
霍明阮怔怔看向屋外:“怎麼會。”
前世皇帝也是在這幾日為她和聶丞賜的婚,但那是她和聶丞相互喜歡。可這一世她都同他沒有多少接觸,他怎麼還會上門求親?
霍明阮覺得不可能,她回頭看了下也同樣詫異的徐殷,将書合上,出了門。
但還沒走到堂屋,便又遇到了管家,身後還跟了個太監打扮的人。
是宮裡來的人,見了霍明阮行了個禮,說:“今日皇上說要給郡主賜婚,太後說要問一問小主的意見。所以來請郡主進宮一趟。”
霍明阮的腳步一怔,這時長公主恰好也帶着聶府的媒人走了出來,解了情況後将媒人送走,對還杵在原地的霍明阮說:“既然太後叫你進宮,那就收拾收拾跟着公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