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對他有些好感。
隻是沒想到,江奉他竟然就是江尋方。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麼?
隻可惜自己前世死的過早,不知道後來他還做了什麼。
他是江尋方,日後絕不能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江時安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沒有太過關注霍明阮和江奉,但某個時刻他忽然後知後覺察覺到二人之間的微妙,蓦地想起了先前的流言,他想了想說:“尋方,我忽然想起來,你和郡主,你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沒等江奉說話,他身旁的霍明阮腳步一頓,脫口否認:“沒有。”
身後的江奉聞言也微一怔,眼底劃過些不明意味。
霍明阮餘光虛虛瞥到他,這謊話說得太明顯,他們明明見過,又糾正道:“我的意思,不是沒見過,隻是無意見過一兩面,并不太熟。”
江時安挑着眉噢了一聲,又轉頭去看自己的弟弟江奉。
江奉眼底神情不明,瞧着霍明阮背影,眼尾斂了斂,默然附和:“郡主說得沒錯。隻是無意碰到過一兩次。”
江曲溪在一旁聽着皺了眉,明明哥哥和郡主一起吃過飯,哥哥還說喜歡郡主,但她忽然想起上次吃飯過後哥哥同她說,先不要向旁人透露郡主,她便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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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阮心事重重地回來,也就沒有注意到魏音甯同樣心事重重,一路上沒有問半句話,和她平日裡的性格顯然不符。
兩家的這一次相會很順利,在長公主和秦清昶眼裡,自家女兒和兒子的親事似乎已經敲定了大半,待生辰八字拿去一算,若沒大問題就可以定親了。
等霍明阮回了長公主府,才想起問江奉一事。
“江家二爺江烨華就隻有江君浩和江奉兩個兒子,沒聽說過有江尋方這個人。”魏音甯也像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出來,問道,“阮阮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霍明阮心不在焉搖了搖頭:“沒事,就是,随口一問。”
魏音甯打量着她神情,“阮阮這麼這副模樣,是今日見着了江時安江公子,他......他讓你不滿意?”
霍明阮搖頭:“到沒有,江公子他人不錯,也有才華,我對他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那就好。”
等魏音甯走後,霍明阮坐在桌邊,有些猶豫不定。
江時安确實不錯,但江奉就是江尋方,這一世他還考取了狀元,她若嫁進江府,他會不會做出更惡劣的事出來從而影響到她和她的計劃?
她正想着,徐殷走進來,說沈嬷嬷過來,長公主有急事要找她。
霍明阮猜想大概是江時安的事,但還沒到暖兮閣,她便在台階前看到了宮裡來的公公。
長公主正迎面過來,那張一向冷豔的臉上多出一絲焦急:“方才公公傳信說你外祖母方才咳了血,皇上讓你和我一起進宮裡去。”
霍明阮心頭一震,回過神來,“好。”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
長公主坐在榻上,雖然神色淡然,但手卻緊緊地抓着腕間的玉镯。
霍明阮瞥了眼自家母親,說:“母親,外祖母吉人有天相,這一次必然能挺過來。”
她這般說并不是安慰,前世太後是在皇帝舅舅病逝之後還健在,是杜成西一路破了城又殺了太子她才悲痛過度病逝的。
眼下這一次太後不會有性命之憂。
長公主隻是低低嗯了一聲:“希望如此吧。”
福甯宮,歲禧殿内紅燭靜靜燃照,地闆上的宮人跪了一地。
霍明阮和長公主劉書瑤到的時候,太子、劉元喜和魏魏嘉祥都在,皇帝正坐在太後的床榻邊,太後全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好在意識還算清明。
長公主上去說了一會話,太後将視線落在霍明阮身上,霍明阮忙跪了過去。
她拉住霍明阮的手:“阮阮,你出生的時候哀家就瞧你和你娘長得像,後來你從青州回來,哀家打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你。所有孫子孫女輩中,就你離得最遠,從小又沒了爹......哀家最心疼的就是你,盼着能看到你成親,不知道還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霍明阮道:“能等到。阮阮......已經差不多快确定了。”
還想說什麼,長公主打斷道:“母後,你先别說那麼多話,阮阮的事我看着,必然不會讓你失望。”
太後見自家女兒似乎已經有所安排,方才點了點頭。
等見完太後,皇帝又拉了幾個小輩說話,再一次問了霍明阮的婚事。長公主道:“皇兄不用擔心,已經在進行中,那家人不比聶家差。”
回程之時,天已經大黑,但馬車穿過京城街頭,卻還是繁華熱鬧。
馬車上的母女兩人沒有說話。
隔了一會,長公主放開抓着镯子的手,将袖子理了理,直了脊背:“十七年前,我和你差不多大,和你不一樣,我從小養在宮裡,養尊處優,性子傲嬌,以為天底下的東西隻要我想要就都能得到。那個時候我遇見了你爹——,他是少年将軍,剛和霍将軍從邊疆回來,我瞧見了他很喜歡,所以找了皇兄替我賜婚。”
霍明阮聞言擡眸看向她。
上一世,若她沒記錯,長公主從沒主動在她面前提起過自己的父親。
長公主掃了一眼霍明阮,又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繼續道:“誰知道你父親竟然拒絕了我。”說到這,她微微的一笑,冷蔑交織着自嘲:“彼時我是殊甯公主,和當今聖上一母同胞,他竟敢當着皇帝的面拒絕我!可惜你娘我偏偏是個反骨,他越是不喜歡,我就越是要得到。”
“後來我鬧得太過分,連你皇帝舅舅也對我發了怒。霍家是将軍之家,霍丘未來要做大将軍。因為我是公主,他拒絕我。”
“所有人都反對。隻有你外祖母因為憐愛我,去求了皇兄。我才順利地嫁給了你爹。”
長公主轉過來時,霍明阮看到,燈籠照耀的光照亮她眼裡些許晶瑩。
霍明阮下意識攥了衣袍,眉頭微微蹙起。
長公主很快擡手擦了淚,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和高貴:“你外祖母她愛我才同意我胡鬧。隻可惜,那時候的我不明白,即便萬人之上也不可能事事如意,強扭的瓜不可能會甜,我也并非那麼需要。”
她再轉過頭去看霍明阮:“所以娘親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霍明阮沒說話,心頭複雜的念頭湧動。
“今日你也看到了,皇兄對你婚事很在意,他打的什麼算盤我清楚。江時安不錯,正好你也喜歡,若是沒有旁的意外,這門親事我想盡快定下來,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