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正常行駛了四十多分鐘,前方卻忽然被要求改道。
秦謹擰着眉,按照交警和指示牌的指令,兜了個不大不小的圈子之後,開到了一個可供三人并行的土路前。
“下車。”
秦謹觀察了一下路況,确認自己的車子無法順利通過後,讓邵初瀾和任墨下了車。
六點多鐘,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空氣中涼意未散。
邵初瀾下車後,打了個哆嗦,顫抖地掏出手機來查找導航。
注意到她的動作,秦謹合上車門:“順着這條土路,走到考場還需半小時。”
邵初瀾看了一眼面前的土路,坑坑窪窪尚未填平,一腳踩上去還會陷進坑裡,鞋邊一腳泥。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任墨,語重心長地拍着他的肩:“你真的,辛苦了。”
任墨無奈地笑笑,攤了攤手。
他都已經習慣了,這路上要是不出點幺蛾子,他還覺得不正常呢。
邵初瀾卷起自己的褲腳邊,率先踏出去:“那走吧,盡快。”
任墨跟在她身後,秦謹在最後墊尾。
三個人并成一列,在晨曦中,朝着确定的目标前行。
路上隻剩下了“沙沙”的腳步聲。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是誰發起的委托嗎?”任墨忽然開口。
邵初瀾點頭:“是,合同上隻寫了被委托方的名字。”
任墨應了一聲:“這可奇了。”
無親無故的,誰會莫名其妙幫他。
綴在隊尾的秦謹,也覺得蹊跷。
雖然他剛來辦事處沒幾天,但根據曆年的委托合同格式來看,隻寫被委托方,不寫委托方的情況是幾乎沒有的。
可這次偏偏出現了。
程序合規,而且所有公章和簽名都很全。
就說明這份委托是過了明路的,而且辦事處沒對委托人不寫姓名提出異議。
這種情況的的話,一般也隻有……
“任墨!!!”
秦謹思緒被喊聲掐斷,他猛然擡頭,卻見邵初瀾朝前方伸着手。
不知何時,任墨已經越過了邵初瀾,走在了最前面。
可奇怪的是,他走的方向并不是考場。
邵初瀾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卻摸到了一手空氣。
她努力向前奔跑,試圖縮短兩人的距離,任墨卻距離她越來越遠。
“任墨,停下!”
可不論邵初瀾怎麼呼喊,任墨就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地,朝與考場相反的方向走去。
邵初瀾追着任墨跑,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環境的變化。
秦謹快步跟上兩人,在身邊環境切換的一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流速的變化。
從上衣口袋裡取出手表大小的儀器測了一下,“滴”一聲輕響,儀表盤上顯示的數字接近零。
他們被拉到另一個空間了。
他立刻取出一枚膠囊服下,看向前方兩個完全不受影響的人,輕擰起眉頭,快步跟上。
從任墨改變了行走方向開始,邵初瀾就一直在追着他跑,眼見着距離在不斷縮小,快要觸碰到對方時,邵初瀾腳下一墜——
“怎麼回事?”
雙腿似乎被莫名的東西禁锢住,邵初瀾低頭,什麼也沒看到,隻覺得小腿像是栓了兩包水袋,又冷又沉。
邵初瀾奮力甩了甩腿,腳下似乎輕了一些,但她沒走幾步,熟悉的拖拽感再次襲來。
這時,任墨已經走開了七八十米遠,秦謹也追了上來。
邵初瀾咬着牙:“我腿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秦謹你先追。”
“戴眼鏡,有小鬼。”秦謹直說症結,然後匆匆往前繼續追趕。
邵初瀾一愣,然後迅速從空間袋裡取出眼鏡戴上,往下一掃,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左右兩邊小腿上,兩隻半個米袋子那麼高的小鬼,用幾乎透明的雙手,死死地抱着她的小腿肚子。
小鬼腦袋大大的,身體部分是波浪狀的阿飄,壓根沒有四肢。
尾巴在邵初瀾的鞋面上飄啊飄,明明看上去很吃力,卻依舊緊緊扒着她不松手。
邵初瀾扭頭看了一眼秦謹的方向,見他在追,便索性蹲了下來,用商量的語氣:“請你們先放手,可以嗎?”
小鬼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懂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邵初瀾想了想,握着胸前的玉佩,重複了一遍。
這次兩隻小鬼聽懂了,似乎想要撒手。
邵初瀾一喜,挪動了一下雙腿。
然而下一秒,兩隻小鬼卻抱得更緊了,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融進邵初瀾小腿裡的樣子。
邵初瀾又回頭看了一眼任墨和秦謹消失的方向。
深吸一口氣,直接上手。
提溜起兩隻小鬼的後頸,惡狠狠地威脅道:“撒不撒手!不撒——”
邵初瀾腦子裡轉了一圈,選了一個最具威脅性的說法:“不撒手的話,我直接提着你們見萬骈!”
兩隻小鬼,再怎麼稚嫩,也是聽說過萬骈惡名的,登時吓得瑟瑟發抖,不自覺地松開了手。
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
邵初瀾拍了拍手,站起身。
短而促的鈴铛聲忽然響起,邵初瀾循聲望去,卻見秦謹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輛自行車,單手拍了一下後座,示意她上車。
“你不是追任墨去了麼?!”
秦謹指了一下邵初瀾的側後方:“他沒走直線,一直在打轉。”
邵初瀾仔細看了一會兒任墨的行進路線,才發現他确實是走了一個大扇形,現在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
“那直接追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