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晴雪見邵初瀾鐵了心要去找兩人,也不再多言,給了她一個能夠追蹤秦謹和任墨氣息的羅盤,想了想,她還是不太放心,又從衣袋裡不停翻找,翻出一疊護身符遞給邵初瀾。
沒錯,一疊。
邵初瀾受寵若驚地接過,又見孟晴雪遞給她一個小磁瓶,古裝劇裡裝丹藥的那種。
邵初瀾接過來随便搖一搖,發現這瓶子竟然無法發出聲響。
明顯被塞滿了。
拔開瓶塞,随便倒出一顆,藥丸表面不太平滑,镂着密密麻麻蚊子腿一樣的小字。
邵初瀾舉着藥丸,怼到燭火面前,捏着藥丸轉了幾個方向。燭光透過镂空的部分,在桌面上投射出大量陰影,上面寫着藥名、用法用量和使用禁忌,類似一份渾然天成、與藥丸融為一體的說明書。
……
邵初瀾感激得就差直接給孟晴雪跪下磕頭了。
這是真把她當女兒對待啊。
孟晴雪卻滿不在意地擺擺手,擡手用秤杆開始畫起傳送陣:“行了,反正我勸不住你。”
“好好活着出來,别死裡面了。”話語有些惡狠狠的,但邵初瀾卻知道她是在擔憂自己的安危,連帶着畫陣的手也有些抖。
傳送陣落成,淡綠色的線條浮在空氣中,似散非散。
三秒鐘後,邵初瀾還是沒忍住,直接沖上前,一把抱住了孟晴雪。
比她想象中還要瘦、還要輕,邵初瀾一用力,就能把她完全抱起來。
“孟姐姐,我會好好活着回來的。”邵初瀾下巴抵着她的肩,低聲保證。
驚訝于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孟晴雪先是僵了一下,繼而拍拍她的背,“去吧,去把他們帶回來。”
邵初瀾松開手,又定定地看了孟晴雪一眼。
藍色的眼眸與漆黑的瞳仁相對,彼此眼中似乎都閃着光。
邵初瀾果斷轉過身,毫不猶豫地一腳踏進陣裡。
身影快速模糊,逐漸栅格化,邵初瀾最終消失在了孟晴雪眼前。
她悠悠歎了口氣,轉身想去搬動燭台,以保證邵初瀾的軀體不僵化時,忽然意識到,她已經連人帶魂一并傳送走了,而且還沒有吃她給的分離魂魄的藥丸。
這,這這這,她從未遇過這樣的事情!
孟晴雪對着面前的一團空氣,第一次陷入了呆滞。
-
邵初瀾踏進傳送陣後,隻覺得頭重腳輕。
等她從暈眩中緩緩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周圍已經徹底變了一番模樣。
頭頂是密密匝匝的叢林,樹冠幾乎把整個天空都遮住,每棵樹的生長模式都相當瘋狂,随便一根樹枝都快有邵初瀾的腰那麼粗。
要知道她可是典型的A4腰。
隻不過是把A4紙橫過來的那種。
勉強撐着一棵樹的樹幹站穩,邵初瀾晃了晃還有些暈和沉的腦袋,深呼吸一口氣。
然後不受控制地嗆了出來。
周圍的空氣太潮濕、太濃稠了,感覺就像是,在拓荒村厲壇附近的樣子。
唯一的區别是那裡的陰氣是淡綠色,這裡的空氣是米白色,更接近濃霧的狀态。
或許也正因如此,她才會被猝不及防地嗆到,畢竟她對陰氣也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站直身體順了順氣,邵初瀾取出孟晴雪的丹藥,全部倒出來在手裡扒拉了一遍,還真給她找到了一顆祛濕氣的。
邵初瀾大喜,在心裡把孟晴雪從頭發絲到腳跟都贊美了個遍,然後果斷吞下藥丸。
藥效光速到賬,幾乎是她吞服下去的同時,周遭的濕氣便盡數褪去,她感到渾身都輕盈了不少。
她活動了一下手腳的關節,然後摸出了孟慶雪給她的羅盤。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忘了問這玩意怎麼用了。
這玩意怎麼标的是八卦陣和天幹地支啊,還有其他各種刻度标識,直接令邵初瀾眼花缭亂。
呃,看最裡側内盤的結構,或許和指南針的用法差不多?
邵初瀾擡着上晃下晃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折騰了半分鐘,好像終于弄清楚了東西南北,但問題是這裡是奈河底部,還在地府裡,照秦謹的說法,這裡的磁場是完全混亂的,就算搞清楚東南西北也沒用。
成吧,看來這工具是指望不上了。
就在邵初瀾把羅盤揣進空間袋,打算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憑兩人留下的痕迹找路的時候,後背處忽然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
邵初瀾的腳步猛然頓住。
“好蠢。”那聲音繼續評價。
好耳熟的聲音。
沒等她回話,那聲音又繼續叭叭:“連羅盤都不會看,還想着救人?”
這下邵初瀾确定這欠揍的聲音是誰了。
她咧開嘴笑笑,對着空氣打招呼:“紙爺?太好了,您也進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