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一下子沉默了。
任墨也知道他是個可憐人,于是溫和道:“我姓任,不姓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周大勇大約在五歲的時候才收養的我,當時也是因為家裡沒後。”
“所以,嚴格意義上講,他應該是……沒有孩子的。”
也就是說,李甲對任墨的針對,完全沒有根據、沒有來由。
都說父債子償,可人養父造的孽,怎麼着也輪不到養子來承擔。
更何況這養父對任墨也不怎麼樣。
整半天,沒想到是搞了一個烏龍。
李甲張了張嘴,才認命似地歎道:“都是命。”
這話邵初瀾就不愛聽了,一句命運安排,就能夠抵消任墨這二十多年的艱難和倒黴?
邵初瀾道:“你但凡多查證一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也虧得任墨有高人護着,專門把委托送到辦事中心來,才讓他們知曉這一切。
邵初瀾話音落下,萬骈朝她那邊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不過很快收回了視線。
李甲被說得讷讷。
萬骈拍拍手,将衆人/鬼視線吸引過去,手舉一張判帖:“好了,事情已明,根據治安處處理辦法第四十八條,禍害無辜不及死者,當入奈河永世不得輪回,現念及判主有冤,降罪二等,入畜生道,剝奪三世為人資格。李甲,可有疑義?”
李甲歎一聲世事無常,點點頭。
萬骈擡手,判帖覆在他的頭頂上方半寸。
支撐李甲的執念和怨氣盡數散去,邵初瀾看到他的魂體一點點變淡、縮小。
最終化成了一隻白色夾着淡紅斑點的形狀,像一隻小貓。
很小一隻,兩個巴掌大小。
烏黑的大眼睛看了四人一眼,滴溜一轉。
縱身一躍,跑走了。
-
第二天,邵初瀾和秦謹送任墨前往考場。
當時任墨為了保險起見,在選定崗位後順着所有可選名額報名。
省考錯過了沒關系,接下來還有地區事業編,他報名的場次多得可以一直考到這個月月底。
“就送到這裡吧。”任墨看着考場大門處兇神惡煞的保安,對邵初瀾道。
邵初瀾想了想,遞給他一個平安符:“這個送你。”
站在一旁的秦謹見狀,眸子閃了閃。
任墨有些驚喜,收下後,小心地放到襯衫前袋裡。邵初瀾又說了幾句祝他考試順利的話。
“初瀾,之後你有什麼安排?”
“之前都沒放周末,正好月底攢了三五天假,我打算回家看看。”
任墨點點頭。
正要轉身進考場,又忽然停下,看向邵初瀾:“初瀾,你知道是誰提出的這個委托嗎?”
邵初瀾搖搖頭:“從頭到尾委托人都沒出現過。”
任墨抿抿唇,沒有糾結這事兒,揮揮手進考場去了。
邵初瀾回到辦事處,找韓汐提交委托檔案。
從空間袋裡取出合同的時候,邵初瀾忽然眼前一白。
“吧唧”一聲,臉上被糊了一塊東西。
從臉上扯下紙張在手心攤開,邵初瀾看着熟悉的材質,驚訝道:“紙爺?”
一聽這稱呼,紙張就氣不打一處來。
嘩啦嘩啦地抖動着身體表示不滿:“小爺我雖然這麼喊自己,但你能不能換個稱呼,别把我喊這麼老?!”
“那叫你什麼?”邵初瀾腦子一轉:“紙生于木,不然喊你木木?”
紙張嫌棄:“咦惹——這名字怎麼這麼黏黏糊糊的。”
但扭捏了一會兒,也沒有反對。
邵初瀾見狀,知道這家夥口嫌體正直,幹脆地拍闆敲定“木木”成為紙張的新名稱。
把它整齊地疊好,放回空間袋裡。
邵初瀾看向朝自己走來的韓汐,把合同遞給她。
韓汐眉頭一挑,把垂在眼前的發絲捋到耳後,接過合同翻了翻:“委托結束,資金已經到中心了,幹得不錯。”
擡頭問邵初瀾:“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我看中心這兩天沒什麼事,也不用天天來坐班。”
邵初瀾點點頭:“嗯,快一個月了,我想回家看看。”
韓汐一瞅日曆已經農曆八月十号,大手一揮批了假。
滿意地拿着委托合同,自個兒前往檔案室入檔。
邵初瀾覺得自己沒什麼東西可收,回到工位上,把之前拓荒村裡的、孟晴雪給的、同事送的東西統一擺出來,才發現……
好家夥這東西還真不少。
邵初瀾把孟晴雪給她的小瓷瓶單獨取出來,将藥丸全部倒出來仔細盯着看,大概搞清楚了有哪幾種。
先前吃過的大力丸還剩3顆,邵初瀾把它們揀出來撥在一邊。
這東西好是好,就是有時長限制,就她上次的體感來看,估計也就五分鐘左右。
增肌丸4顆,镂空小字寫有說明:“增肌提速高蛋白 ,一級運動員吃了都說好!”
邵初瀾:“……”
像是某些無良藥廠的營銷廣告。
然後還有4顆寫做解毒丹的東西,說明是:“劇毒治不了,小毒死不了,一丸下肚,保你心安!”
邵初瀾:“……”
剛才罵得有點大聲了,這位更是重量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