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任何的借口。”
夏油傑說:“對于貴校校舍的損毀、以及五條先生肢體上的損傷,我難辭其咎。”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醫護室内。
站在門邊的七海建人脫下了沾上血漬的白色西裝外套抱在胸前。他将手裡握着的刀器掩蓋其下,安靜的旁聽着家入硝子與夏油傑的對話。
高專迎來了一名來自平行世界的客人。
簡直像那些科幻電影裡面才會出現的情節。對方自稱是來自平行世界的‘夏油傑’。今年已經29歲了。高中畢業後就留在高專擔任老師。似乎是在2019年的某一天,執行任務期間遇見了一種未經登陸的白霧狀特級咒靈。因為沒能意識到自己抵達了一個情境相似但曆史發展不完全相同的平行世界,所以他将五條悟視作盜用其死亡多年同學的屍體的冒牌貨,動手把人打得隻剩半條命。
此刻。
來自平行世界的‘夏油傑’坐在一把不鏽鋼制的輪椅上。
虎杖悠仁抱着他的兩把特級咒具──天逆鉾與遊雲──站在他的輪椅後面。
因為夏油傑目前四肢不太方便也不太适合叫出空間收納咒靈,所以好孩子虎杖悠仁便自告奮勇,替夏油傑拿特級咒具與推輪椅,同時旁聽任何有關‘平行世界’的話題。
夜蛾正道靠在窗戶旁邊雙手環胸,一語不發。他的面色異常陰沈,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家入硝子給躺在病床上裝死的五條悟治療。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着‘另外一個世界’的狀況。
坐在輪椅上的夏油傑,額頭與脖子上包裹着紗布。他在打鬥過程中斷成兩截的左手手臂,此時已經被反轉術式接好打上石膏。右腳綁着固定骨折專用的夾闆,腰部的裂骨也進行了一些應急處理。
“給貴校造成這麼大的困擾,”夏油傑垂下視線說,“實在萬分抱歉……”
“但是?”家入硝子問。
“但是,”夏油傑沈默一瞬,“我目前的狀況,無法拿出足以彌補自己過失的方案……”
──畢竟他,已經字面意義上成為了一個沒工作、沒戶籍、沒朋友,也沒有分毫财産的人。
圍觀的七海建人在腦海裡默默替夏油傑補充道。成年人道歉時,最常見也最有效率的手段就是賠償金錢或攀關系。然而這一位來自平行世界的‘夏油傑’目前既不能支配自己曾經的财富,也不能調動過去累積的人脈,還真的除了口頭上的賠罪,什麼也辦不到。
“……啊啊、我的臉好痛啊。”
仿佛刻意要跟‘夏油傑’作對似的。躺在病床上面的五條悟翻了個身,旁若無人的張口抱怨起自己的傷勢來。
“硝子,我的臉好痛,我的膝蓋也好痛……我頭好痛,手也好痛……我的肚子疼死了……右邊的肩膀應該錯位了吧?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可以請公傷假嗎?”
夏油傑沒說話。
不過他嘴邊僵硬的線條出賣了他内心的情緒。
家入硝子完全沒有責怪夏油傑的意思。
她似笑非笑,打量着病床上的五條悟說,“不需要吧?這一兩天你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你到我這裡以前自己不就有稍微治療過了嗎?我隻是收個手順便檢查一下而已。”
“但是硝子,我的咒力早就用光──”
“咳咳,”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打個岔。我有一件事情必須問。”
戴着墨鏡的校長先生原本站在夏油傑身側的窗邊。
聽見五條悟喊痛,他擡起腳跟,走到五條悟的病床旁站定。
事實上,夜蛾正道在五條悟喊痛之前,已經保持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沈默。畢竟這一個鐘頭之内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快了。夏油傑嘴裡所描述的‘另外一個世界’的樣貌,夜蛾正道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好好的消化一下。
……
一個鐘頭以前。
夜蛾正道于千鈞一發之際,沖進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