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可是、天元大人确實──”

聽聞夏油傑的說詞，夜蛾正道先是一怔，很快便意識到了問題的症結點。

──過去24小時，發生過太多破事。

很多破事，需要高專校長親自出面處理。

下午的時候，夜蛾正道隻能盡快告知家入硝子‘夏油傑盜取特級咒物後叛逃’的狀況。長痛不如短痛。他當然也通知了五條悟、伊地知潔高、七海建人這個不幸的消息。第一時間讓所有人做好心理準備，他就轉身投入校長分内的工作了。

夜蛾正道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細問天元大人倉庫入侵事件細節。

沒有那個餘裕。

此刻回想起來，今天在結界内側，天元大人朝夜蛾正道娓娓道來的原話，的确隻是：“來自另一個次元的夏油傑，比另一名入侵者更早兩刻鐘來到這裡。夏油傑取走了三根兩面宿傩的手指。剩餘的失物得歸咎于另外一名入侵者的行動。”

天元大人從頭倒尾沒指責過夏油傑偷東西。

“……抱歉。”

夜蛾正道五味雜陳、再也沒辦法直視客人了。

“沒事。”

夏油傑頓了頓，“我跟天元大人見面前，有碰上當職的兩名忌庫番。他們能證實我所言──”

“他們被幹掉了。”

五條悟插嘴，“友情提示一下：你後面還有個入侵者。那家夥幹的。”

夏油傑一凝，表情有那麼點懷疑人生了。

醫護室氣氛一度十分尴尬（尤其針對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校長而言），于是夜蛾正道沒過多久，拎起工作需要的幾本屍檢報告，不發一語，沒有告辭，便直接扭開門把走了出去。

──今天晚上、畢竟不是什麼适合追問悟為何要把夏油揍一頓的時機。

雖然五條悟對夏油傑動了手，夜蛾正道幾乎可以确信，今天白天的時候，夏油傑恐怕做過一些不太正确的決策。

但因為夜蛾正道的這份确信，建立在他對五條悟的信任之上。正因為這個前提存在，既然五條悟此時已經決定了無論白天夏油傑做過什麼，他打他一頓事情就可以揭過了……既然如此，夜蛾正道相信自己學生的判斷。

保險起見，午夜來臨前，他将再次會見天元大人，驗證夏油傑的說法。

隻要天元大人确認夏油傑說詞屬實，夜蛾正道會通知七海建人與伊地知潔高，承認自己今天污蔑了高專客人的名譽。他亦準備再尋時機當面向客人緻歉。

家入硝子這會兒，已經把夏油傑的内髒損傷治療個七七八八。而所謂七七八八，就是讓傷勢不會妨礙日常生活的程度。她本來就不推崇将咒術師的傷徹底治愈的做法。這樣隻會讓咒術師們養成壞習慣。

高專校醫剛囑咐了夏油傑幾句飲食注意事項，五條悟突然舉起智慧型手機，沖家入硝子跟夏油傑拍了一張照片，“硝子！傑！笑一個！”

“你做什麼──”

“耶！”五條悟沒回答他，自顧自坐上床鋪，比出勝利手勢，跟左邊臉頰瘀血的夏油傑又來了一張近距離雙人自拍：“起司！”

“五條先生！”

“不要大驚小怪嘛傑，”五條悟回到床邊的椅子上，繼續往螢幕上敲敲打打，“我在跟一年級二年級學生說，你人在醫護室，沒辦法使用咒力也受了點傷，明天你會跟他們見面。”

“什──”

夏油傑沒能說出下一個字。他的血氣正從下激烈地往上湧。當然了，那隻存在于想象中的血氣，是源自他想把某人掐死的沖動:“你、居然、把學生扯進來──”

“這才過不到一個小時，傑忘記自己講過什麼嗎？”

五條悟惺惺作态，看了看手背上不存在的手表，嘴邊揚起一抹就沒打算掩蓋卑鄙之意的笑：

“我的世界事情我說了算！你來不及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