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卧床休息的第四天。
衛英韶對他的遭遇表示了百分的痛心,并且指示遲遲把他的小蔥泡沫箱抱走,日常放在他們家院子裡劉景尋拉開窗簾就能看見的地方。
他們家的管家對小蔥表達了極大的關愛,看起來很快就能吃了。
起因是他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新買的棉拖似乎讓晨起狀态的他和樓梯産生了一些不良反應,好在階數不是很高,齊懷邈在後面揪住了他的後脖領。
摔是沒摔,但是确實很吓人。更吓人的是當天就見紅了。
小齊總據說反應很大,并且冷漠地取消了加班的安排。劉景尋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齊懷邈本來就應該給他的崽子積點德。老闆不下班,員工哪敢跑?
至于看見他兩眼通紅地闖進病房,劉景尋扒砂糖橘的手也傾情停頓了一下。
“沒事的。”劉景尋招呼他過來坐,“還在裡面呢,就是胎盤位置不太好,娃在裡面待得不太利索。”
齊懷邈的頭發有點亂,他替他扒拉扒拉。劉景尋猶豫一下,把半個橘子塞進他嘴裡。
“不太好?”
“位置有點偏下,所以這次壓迫宮頸有點出血。”
“要卧床保胎?”
“不算保胎,就是觀察觀察。這小東西還沒到需要上保胎針的地步。”劉景尋說,“況且都需要保胎了,怎麼都算不上‘好寶寶’了吧?那老子豈不是白憋屈了?”
他對齊懷邈的嚴管還是不領情。
齊懷邈總算一口氣松了半口,手掌覆在他腹底。
“哪來那麼多需要擔心的事。”劉景尋揶揄他,“你不管,我也會自動把它看好的。”
“那接下來怎麼辦?就一直讓它壓着?不會還有兜不住的時候吧?”
“唔,理論上會。”劉景尋思索,趁着齊懷邈的神情更加嚴肅反問,“可兜不住不就是要生了嗎?”
“可之前……”
“我個人身體沒有發現明顯問題喔。”劉景尋舉雙手投降,“這是概率問題,不會次次着床都在靠下的位置的。”
幾句話的功夫,齊懷邈那半口氣又吊回去了。
經過主治醫生的解釋和對劉景尋懷孕頻率的聲讨之後,齊懷邈灰溜溜地回了病房。
“怎麼樣?”
“明裡暗裡罵我禽獸。”
“人家沒罵錯。”劉景尋說,“發展成習慣性流産是有可能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那時候沒直接把它做了。”
齊懷邈在床邊坐下,慢慢地躺在他身邊。
砂糖橘挺甜,連着劉景尋心情都好很多,撩開他額發安撫地親了一口。
“别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要是它特别不想來,留也留不住。”
“那怎麼能一樣呢?而且總是流産對你身體傷害多大啊。”
劉景尋罕見地沒舊事重提,呵呵笑了兩聲:“你還真别說。月份越大對母體傷害越大,你怎麼不說趁着它還小直接打了?”
齊懷邈的手臂擠進他身後,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裡,悶悶地說:“因為我還是想要一個和你的小孩。”
“生下來也很恐怖的。你知道那天大衛跟我說什麼嗎?”
“什麼?”
“生孩子有很大可能整個裂開的。剖腹産裂肚皮,順産就裂下面。……你幹嘛這個表情?我問小衛,他說他疼忘了。大衛當時一直陪着,他就讓我問大衛。”
“你給這倆人起的诨名還挺藝術。小衛總比你還大四五歲吧?”
劉景尋打他:“聽我說。”
“總之你可以理解成一個破面口袋。”劉景尋說,“喜歡臉的話,就是貼了漂亮貼畫的破面口袋。”
“那也沒見人家生完孩子全離婚。而且我才是alpha吧?現在勸我這個幹什麼?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始亂終棄的人?”
劉景尋不說話,看着他。
“你不是真這麼想的吧?!”
“你不是這種人對我來說才麻煩。”
齊懷邈猛地起身,他半個胳膊還墊在劉景尋身下,俯下身湊近了緊緊盯着他。
劉景尋坦然自若地和他對視。
“劉景尋,你是不是……媽的你還真是……”他使勁抽氣壓下怒火,“你就沒有興趣了解一點正常的家庭氛圍嗎?”
“诶,這方面你沒有理由說我了。”劉景尋搖搖手指,“現在我把你的家庭破壞了哦。你也不是什麼正常家庭了。我現在有贖罪的成分。”
“……”
“齊懷邈你很倒黴的,跟江清瑜相比,我還是比較憐惜你。才行差踏錯一步就被我這種爛人絆住了。”
齊懷邈抓狂:“我跟你這種人就說不通!”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問:“那你覺得小衛總他們家那種怎麼樣?”
劉景尋凝滞一刻,扯出笑容驚喜道:“你原來喜歡江清瑜?怪不得找我。”
齊懷邈氣得幾乎吐血:“誰問你這個了?你别以為這樣惡心我我就會走。我說家庭氛圍、教育理念這些!”
一瞬間砰砰跳起來的心又落回去:“哦哦,我還以為你終于被我折磨瘋了呢。”
“這就折磨瘋?那我要跟你過一輩子,大半輩子都要你養着了。要不然我爸媽肯定饒不了你。”
他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低聲說:“畢竟被傻子草可不犯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