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瑜把嘴角壓制在一個更得體的位置,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劉景尋伸手指着對面的大樓。
“我現在在那裡上班。”
江清瑜眼睛亮亮的:“啊,我知道,榮霆。劉氏的産業。他們換了掌門人之後,作為工作地點是個好去處。”
“我好像記得新上任的總裁和你名字很像……還是重名?诶?”
劉景尋有些無奈,對他眨眨眼。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覺得江清瑜這樣很可愛。
悲慘的戀愛腦又在發作了。他唾棄自己。
“是你?”
江清瑜靠在桌邊,恍然大悟般釋然地笑:“怪不得先生和你說話都有商有量的。”
劉景尋斂起眸子。
他問:“你現在還和先生有聯系嗎?”
江清瑜愣住。
怎麼可能沒有聯系。無論表面裝得再疏離,他和齊懷邈都是表兄弟。按老人的身體情況,未來還有至少十幾年要坐在一張桌子上吃年夜飯。
最近的一次見面就發生在上周末。齊懷邈帶墨墨回山上的老宅,兩人都裝得像沒事人,座位緊挨着吃晚飯。
“沒有了。”他平靜地說,“生完孩子之後,易感期就暫時失效了,我又沒有再找的打算。”
言下之意是标記也沒有洗掉。劉景尋想。
他說:“你走之後我就遞了辭職信。家裡還挺急的,要拿我去聯姻。”
“可你家裡不是……?”
“是另一邊。”劉景尋說。
他在試探我。江清瑜後知後覺地想到。
“他們失敗了?我沒聽說你結婚的事。”
劉景尋微微一笑:“當然失敗了。我好不容易回到這個家,可不是給他們當聯姻工具的。”
聯姻?鬼話。
江清瑜了解到的劉景尋不光不是一個拒絕被控制的人,還是一個熱衷于控制别人的人。
但在眼下,他和他不是業内巨頭的實際掌權人和世家出身的公子哥。
劉景尋還是兩年前那個為了權力委身他人的小可憐,而江清瑜是出身寒微的培養皿。
他對劉景尋擠眼:“很成功啊,總裁。”
劉景尋驕矜地挑眉:“嗯哼。”
他看着江清瑜,江清瑜也毫不掩飾地看着他。
仿佛帶着羞赧的,江清瑜别過頭。
劉景尋瞟過他筆記本電腦上的文本:“你是學金融的?”
江清瑜大方承認:“對,今年畢業,目前是自由撰稿人。”
他又洩氣地說:“……不過對金融領域來說,我從事的這種職業更像有理有據的騙子。”
劉景尋笑了。
江清瑜看着他,暗暗磨了磨牙。
權勢養人,眼下又是一天中最清醒的正午時分。
劉景尋從過去略顯陰郁的神态中脫胎換骨,眉眼間帶上青年獨有的驕傲,更加光彩照人。
他一想到兩年來和齊懷邈打交道的是這樣的劉景尋,就恨不得回到過去好好抽自己幾巴掌。
不……冷靜些。他隻是溫柔,不是傻瓜。
至少從他打給孟勝宇的那通電話看,劉景尋也不會把他當成漂亮的傻瓜。
他已經在警惕了。
不要露餡,不能露餡。
大腦重新開始運轉,江清瑜順着劉景尋的眼神看向電腦屏幕,苦笑一聲。
“劉總。”他說,“我能走關系,從您這裡搏到月薪兩千五嗎?”
劉景尋挑挑眉毛:“隻要兩千五?我會給你開兩萬五。”
江清瑜搖頭:“開玩笑的。我一個本科生,你們都不招吧?”
劉景尋卻撕開包裝,慢吞吞地咬甜點的糯米外皮。
他托腮,湊得更近些,視線落在江清瑜臉上。
江清瑜恍惚間以為面皮要被灼出斑點。
“那要是我花兩萬五招你當生活助理呢?”
江清瑜扯開嘴角意外道:“你确定?我一個omega,出點事情還不知道誰照顧誰。”
劉景尋的語氣倒是相當輕松:“我就是想享受一下被你伺候的感覺。”
“更何況……”
江清瑜愣愣地看着他,臉被人伸手捏捏。
“那種場合我當然不帶你去。”
完了。江清瑜想。不該和他有任何肢體接觸……不對,也許自己就不該坐在這裡。
不,還是後悔不該出生吧。都怪齊懷邈,當年他爸上門的時候怎麼不在他碗裡拉屎?
江清瑜忍不住皺眉,為先前大意的自己。
劉景尋繼續加碼:“哪怕攢一攢,拿這些錢去做點小生意呢?”
天殺的不管了!
江清瑜被蠱得不分東西南北,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我以前可沒有苛待過你。”
劉景尋挑眉:“半夜哭着看我煮面算嗎?”
那都是劉景尋懷墨墨時候的老黃曆了。那天晚上兄弟倆吵了一架,江清瑜照例很沒有人性地找劉景尋拉偏架。
劉景尋純屬餓了,一邊點頭一邊就着鍋哐哐吃,最後因為吃多了被齊懷邈制裁。
江清瑜忽然找到點勇氣,笑嘻嘻地說:“半夜把我拉起來煮面也不錯,我現在學會了泡面的新煮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