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而笑。
就這樣,說成了?
劉景尋還有些猶豫,但一個更明顯的事實擺在他面前:
毫無疑問的,江清瑜沒有結婚,沒有開始另一段感情,但也沒有提起整整兩年來發生的任何事。
沒有詢問,自然也沒有解釋。
他心裡惴惴的。江清瑜略微落後他半步,走在他偏頭就能看見的位置。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起無關的事,默契地對過去絕口不提。
林央和陳璃站在走廊裡,兩人以一個似乎并不太清白的姿勢靠在一起說話。
劉景尋幹咳一聲,下意識移開視線。
這層在中午休息時間不會有人出門,堪稱冷清。看來這兩人也是看上了這點才正大光明站在走廊裡調情。
林央看見光明正大走在劉景尋身後的江清瑜,先是愣了一愣。
劉景尋臉上并沒有什麼額外的神色,她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倒是陳璃問:“怎麼了?”
“姓劉的牛大發了。”林央夢呓般說,“下午,最遲下午,要把雲達那邊拿下來。我不知道劉景尋要幹什麼。”
陳璃不明所以,但是照做,給相關的員工下了指令。
交代完她才問:“剛才那個年輕人,你認識?”
“不隻是認識。”林央沉重地說。
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有一會,她草草把當初和江清瑜的交流複述一遍。
“……總之先躲着吧。”
陳璃問:“齊總知道這事嗎?”
林央搖頭。
她光知道劉景尋和江清瑜遇上了,卻不知道這人會直接把人帶到工作場所來。
對認識江清瑜的人還好說,兩人明面上一個是嫂子,一個是表弟,不應該會有多少人想到别的方面上去。
不認識的……那就有好戲看了。
林央愁得點上根煙。
“老陳。你知道,他不可能同時當他的朋友、導師、媽媽、幼崽、靈魂伴侶和小玩具。”
“啥呀。”陳璃誠實地說。
“我說那個姓江的。”
林央深深吸了口氣,在空氣淨化器前吐出一口煙霧。
她憂郁地說:“我是純粹的齊劉黨,我比較傾向于給墨墨一個完整的家。”
“那個江什麼瑜來了,景尋就會立馬出軌?不一定吧。”
她想了想,補充:“而且景尋和齊總連床都不上。他們除了有個孩子,也沒什麼别的了吧。”
“問題就在于孩子。”
林央猛地上前幾步,把手按在她辦公桌上。
“劉景尋隻是代行母職,我還懷疑他有俄狄浦斯情結。”
陳璃緻力于當優秀的捧哏:“為啥。”
“你沒發現嗎?就算是第一面,他對omega的态度都比對alpha或者beta的要好。”
陳璃不解,對她眨眼睛。
“哎呀别管了。”林央說,“總之現在他認為的墨墨的親生母親回來了。如果撇開生理本能,從單純的吸引力上來講,江清瑜對齊懷邈完全是碾壓的。”
陳璃歪頭:“那你為什麼支持齊懷邈,不支持小江?明明劉景尋比較喜歡後者吧?”
林央逐漸麻木:“就沖齊懷邈做人厚道,從來不跟我玩心眼。小江太聰明了,太聰明又過得很順的人就容易耍滑頭。”
“也不一定吧?我倒是覺得這孩子面相挺好的。”
林央忽然笑了,搖搖頭。
“那你猜猜,劉景尋現在錯誤認知的根,是爛在哪了?”
“……?”
塑料相撞的沉悶聲音,“咚”的一聲。
江清瑜的目光循着小熊奶嘴的軌迹,落在黑洞洞的垃圾桶上。
他說:“我不會再找了。”
劉景尋咬牙,沉默着歎了口氣,擡起頭看着江清瑜。
“因為他?他隻拿你當商品。能拿人當商品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清瑜看向他。
那一瞬他想說抱歉,但又不知道代替真正應該抱歉的人的理由。
這句話本來應該由他對劉景尋說。但現實詭異地倒錯而來,站在他面前的人用病态的大腦載滿他不加深思的謊言。
恍惚間他覺得劉景尋是牽向他指間絲線的木偶。
這樣的想法讓他愧疚。
此時此地無不提醒他,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優秀的人。他的各種意義上的同類。
他的臉頰微微顫抖起來。劉景尋純粹的目光讓他感到初次偷竊般的不安,但還有壓過一切的。
快感。
江清瑜擡起微微發紅的眼睛,聲音沙啞。
他說出和那天如出一轍的劇情。
“可二婚很麻煩啊。”他看着劉景尋,用興奮得沾上水霧的眼眸觀察他的神色,“要去洗标記,還要再生一個孩子才能避免生理期。生孩子很痛的。”
奏效了。他對自己說。
劉景尋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過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說:“我是beta。”
對了,親愛的。
這就是我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