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尋當然知道那個動作是打雙引号。
但好好的事情被突然打斷,他就是想給江清瑜找點難堪。
他冷着臉問:“你在裝小兔子賣萌麼?”
江清瑜臉上的表情破碎了一刹,迅速收斂起來正色道:“當然沒有。”
“我不喜歡别人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劉景尋說,“失陪。”
江清瑜站起身,目送他上到架空層。
不喜歡嗎……他還以為劉景尋很喜歡他的臉,連帶着對他也會心軟一點。
“叮~攻略失敗,觸發bad end:‘橫插一腳哪有那麼容易’。”
“……?”
江清瑜轉頭向四處張望,不知不覺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他甚至能看見空中某人對對面漂亮omega講話時停在半空的口水。
“噫。”
場地中似乎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自由活動。
出于人道主義,他把手伸向口水來源方胸前口袋裡的方巾,試圖補救一下。但那角方巾就像焊死在西裝口袋裡,連邊都摳不出來。
江清瑜在原地無奈叉腰,這才想起要不要上樓去看看。
樓梯鋪着厚厚的地毯,那個面相不善的男人正扶着欄杆下樓,步履輕盈,滿臉的胸有成竹。
江清瑜與他擦肩而過,伸手去推樓梯盡頭的小門。
沒動。
他恍然大悟,啧了一聲。
看來這邊也不行,隻能找找怎麼結束現在的奇怪處境了。
他路過那個男人,視線邊緣略過一絲光線,緊急刹住車。
架空層的玻璃雖然大多是單面鏡,但這東西單片面積越大造價就越高,實際還是由主視面的單面鏡和兩片普通鋼化玻璃構成的。
鋼化玻璃的兩面常年拉了窗簾——但窗簾并不是死死貼在玻璃上,底部會有縫隙,哪怕那麼一點點。
江清瑜就是在這個正正好的高度站住了。
但為了保護客人的隐私,這道縫極窄。
江清瑜啧了一聲,目光從樓梯扶手緩緩轉移到身邊的男人身上。
既然大家都被牛二定律單獨永控了……我踩一下不會觸發牛一吧?
三分鐘後,他一腳踩在男人肩上,一腳踩住樓梯扶手調整角度,驕傲地把臉貼到玻璃上。
劉景尋背對他癱坐在沙發上,房間裡的另一人,明顯是齊懷邈,把手放在他後腦。
兩人的臉湊得極近,他看見齊懷邈另一隻手裡抓着一個反光的東西。
他按着玻璃,搓搓下巴。
是什麼呢?
方形的,銀色的,冷光。看樣子還是從身體中段拿出來的。
打火機嗎?齊懷邈又不抽煙。
他思索片刻,陡然變色,無法自抑地尖叫一聲。
那是齊懷邈的皮帶扣!!
身體猝然失去平衡,他從男人肩膀上一滑,頭朝下栽倒下來。
“齊總今晚要談筆生意,讓您自己玩,别喝多了。”
秘書看他直愣愣往裡沖,不禁問:“小江總?”
江清瑜一聲尖叫還在嗓子眼裡,被死亡前回放吓得大腦宕機。
他剛剛是死了吧?就算沒把腦袋摔成西瓜也把脖子摔斷了吧?!
他停下腳步,上下确認秘書的胸膛還在起伏,眼角跳了跳。
“我也要談。”他顫聲說。
“你要幾把幹啥。”齊懷邈說。
江清瑜不停搖晃可樂瓶,好像液體中翻湧出的泡沫能把他的驚恐一并帶走。
給自己灌了口沒氣的可樂,江清瑜把它倒進高腳杯。
“你完了,沒品位的東西。”齊懷邈說,“汽水不喝汽,那等于沒喝。”
“你别瞎評判!”
江清瑜三魂找回七魄,皺眉道:“今天那個人什麼來頭?你就非得犧牲休息時間?”
“那你明年把學分修滿提前畢業啊?抓緊來幫你老哥分擔分擔。”
江清瑜撇嘴,嘁了一聲。
齊懷邈餘光看見那人上樓,對江清瑜說:“你待會不準亂說話,隻準旁聽。”
“随你。”
齊懷邈這才放下心來。
劉光尋推門,第一眼就鎖在江清瑜臉上。
他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尬笑:“這位是?”
齊懷邈說:“我弟弟。”
江清瑜對他舉杯,算是打過招呼。
他對這個莫名其妙被他踩過的大哥還是有點愧疚的,但踩他是上次的事,這次另說。
劉光尋聽了卻陡然變色,花了一會才收拾好表情,坐到齊懷邈對面。
“……以上就是榮霆的規劃。”劉光尋說,“齊總覺得呢?”
齊懷邈已經偷換了江清瑜的可樂來喝,畢竟酒精對臨近易感期的alpha無異于犯罪率放大器。
他客觀評價:“寫提案的人可以開了。”
江清瑜驟然變色,他真情實感地覺得還不錯。
劉光尋又換了副賠笑的表情。
他低聲說:“我會考慮您的建議的。那麼雲達這邊是不是方便告訴我,你們的顧慮在哪裡呢?”
齊懷邈倒也不避諱,說了一大串。
江清瑜聽得有點困了,耳邊卻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叮~攻略失敗,觸發bad end:‘跨越本能的愛情也分先來後到?’。”
萬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