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說完,看着趴在司機肩頭,雙手環抱上其脖頸,費力伸手想要擦去父親淚珠的小孩,無奈搖頭。
多好的小鬼啊,看得他都想養一隻玩玩了。
作為一個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極陰體質幸運兒,和白打小就有了與生俱來的通靈能力,感知力等方面超出常人一大截。
唯一不好的一點,在這麼些年的成長經曆裡,經過和白的細心觀察,仿佛是經過外界不知名的高等生物污染改造過一般,他訝然地發現鬼怪有了可進化的能力。
新星曆2080年,聯邦掌控下,不同城市因科技發展差距過大所造就出來的鬼怪規模截然不同,尤其對于距離首都最為接近的城市來說,科技在近些年裡呈現突飛猛進式發展,由首都展開,越是遠的邊緣化城市越是科技落後。
而不幸的是,和白就處在一個最邊緣化不那麼發達,還保持着舊社會秩序的落後城市。
要知道人死執念過重或者怨念太重都會變成鬼,像司機脖頸處挂着的小鬼,就是常人印象裡無法捕捉更無法觸摸的存在,算得上沒經受過污染的純淨物。
他們僅憑一抹執念殘存于世間,如果不及時超度,便會随着時間推移,自身能量場将慢慢降低,直至消失。
而被污染過的鬼怪就不一樣了,他們不僅不會消失,甚至還會通過“進化”成為具有高等智慧的實體生命體。
截止現在,關于鬼魂為何遭遇“污染”問題對和白來講依舊是個謎。
迄今為止他所遭遇的鬼怪林林總總加起來,未經污染的跟經受污染的幾乎能對半分,但近些年來,和白隐隐覺得遭受污染的鬼怪數量在暴漲……
不管如何,因為他的體質原因在“吸鬼”方面依舊穩定發揮,剛出生時就吸引了不少未經污染的鬼魂饞着香味湊上前來,想方設法引誘吃掉他。
要知道,當獵物全身上下裹滿恐懼的料汁下口最能激發味蕾,美味異常。
但和白好像是跟他們唱反調似的,不論如何去吓,大眼血珠子都快蹦上臉了都能做到不哭不鬧,甚至經曆的多了,早已習以為常,能華麗麗的無視過去。
發覺到越來越目中無鬼的小家夥,鬼魂感覺自己的鬼生臉都快丢盡了。
看着最多兩口沒的小家夥,幾個鬼魂打了個商量,最後決定誰先吓到這祖宗,他的食用權就歸誰。
這麼一吓就吓到了三歲,因體質原因差點被從中攪局的鬼魂設計喪命,為此他媽擔驚受怕的為他求來了一塊據說開過光,能辟邪的玉石,打磨串成項鍊在他脖子上一戴就是九年。
在玉不知道為他趕跑了多少鬼魂後,在十二歲丢失後完成了它的使命,和白又雙叒叕出車禍了。
當場進了ICU,一躺就是兩個月。
極陰體質就是這樣,黴運纏身,厄運不斷,甚至連他父母親也受到他的影響,生意場上頻頻失利。
好在他家大業大,還不至于淪落到街頭乞讨地步,但家底确實被敗光不少,表面風光罷了。
按照這樣的走向,和白感覺用不了幾年,自己就能憑借一己之力将自個給克死。
但他爸媽有點過于給力,不知道打哪得知的消息,強硬在他十二歲那年,将他硬塞進去一家不正經的科學除鬼機構,說是要去去他身上的邪氣。
為什麼要說不正經呢?
因為那家店開在鬧市,科學除鬼的招牌字上面,大大的“饞人燒烤“字樣占據大半牌匾。
裡面不過三四個店員在走動忙碌,體恤上印着“捉鬼驅邪”字體的老闆穿着人字拖,熟練的拿起大把烤串撒上調料,察覺到有人朝他走過來,頭也不擡,順嘴吆喝着烤鱿魚十五塊錢一個,兩個二十八。
在他母親說明來意後,老闆才肯擡眼看過來。
“我早就不幹捉鬼驅邪的事了,也沒有要收徒的打算,你們另請高就吧。”
不過那老闆挺見錢眼開的,當他爸媽早有準備的送出大量禮物後,和白還是成功留了下來。
但老闆隻口頭答應說要留他三天,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老頭松了口,收他做了徒弟。
但老頭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留和白在他那裡待夠五年,期間任何親戚不得來探望接觸。
後來他改口稱老頭為師父,師父告訴他,随着他的年齡增長,跟他越是親近的人受到的厄運越重,更甚者會有性命之憂。
從此以後和白就鮮少與人親近,哪怕他學會了收斂自己身上的陰氣,不被其他人沾染。
但或多或少總會有一些影響。
但有一個人除外。
和白剛下出租就接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電話号碼。
文字昵稱在狹小屏幕裡上下跳動時,腰側某些地方好像觸發了什麼機關般,隐隐作痛。
别問,問就是長夜漫漫,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屏幕上顯示的“克不死的那貨”的文字跳躍有好一會兒了,和白才肯慢悠悠的接通電話。
話筒裡傳來嘈雜聲音,好像還夾雜着女人男人間的調笑說話聲,動感激揚的背景音過于吵鬧,零零碎碎,聽不真切。
那邊的人為了讓他聽清,特意放大了聲音。
“是和白嗎?”
是個小年輕的聲音,足夠稚嫩軟糯。
“嗯。”
“你是?”和白眉頭微蹙。
“别誤會别誤會。”小年輕慌忙解釋着,“你家那位在媚色酒吧喝醉了,我擡不走他,他嘴裡一個勁兒的念叨着你的名字,要你過來,我看他手機在邊上放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