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飾演的是男三号,導演也并沒把他晾在一邊,反而上前主動搭話。
“你就是那個叫和白的小夥子吧,果然百聞不如一見,确實足夠帥氣。”
和白乖巧接過經紀人遞過來的酒杯,與導演碰了一杯:“哪裡哪裡,您也是正值壯年,老當益壯啊。”
“老了老了啊,未來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喽。”
坐在導演右手邊的清秀少年此刻卻站起了身,燈光在他白皙皮膚上罩了一層奶白光圈。
他拿起手邊的酒杯就要往導演跟前湊:“導演,我也敬您一杯。”
身旁的助理趕忙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小黎你鬧什麼?你有胃病不能喝這些知不知道?”
被他稱做小黎的男人全名叫黎張,是此次劇裡的男一号,此刻他一臉受傷的低下了頭,聲音裡隐約帶着哭腔:“對不起導演,掃您的興了。”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聽着黎張的茶言茶語,和白能一杯酒直接倒他頭上。
黎張這人他可太熟悉了,他晚自己一年出道,那時和白還算公司裡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在公司的待遇可喂是衆星捧月。
剛開始見到這男孩時,因為他畏畏縮縮的性子,和白沒少背地裡幫他,和白那時真以為黎張是個纖塵不染的純潔小白花,沒怎麼留意到這孩子背着人時,眼底裡深不可見的欲望。
一切的變故發生在他出演男一号殺青當晚的聚會上,導演假裝醉酒,被和白扶進房門前,色欲熏心的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當時黎張剛好在場,和白還沒有那麼傻,他知道自己的位置處于監控死角,特地讓黎張站在一旁舉着手機錄完整了事情的經過,強忍着惡心讓導演的手多流連了十幾秒,确保錄上後,才一腳将人踹上地闆,不留情面的拳打腳踢。
但和白還算有點良心,沒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導演露宿在過道裡,刷開房門,将人扔進了屋裡。
他當時還真心實意的對黎張說了一句謝謝,小孩将手機裝回衣兜裡,說手機錄完就快沒電了,等回房充上電後再發給他。
和白毫不懷疑,但也不知道黎張是良心發現還是怎麼的,不知為何在分别時對他鞠躬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當時還疑惑着,結果第二天醒來看見熱搜上,控訴他無故打罵導演的詞條沖上了第一,點開看去,發帖人是一個有百萬粉絲的爆料博主,長篇幅說他暴躁傷人的文章下,配文的視頻就是他昨晚要求黎張親自拍攝的視頻。
隻不過視頻的内容經過了惡意剪輯,導演揩油的片段被删的一幹二淨,整個視頻裡,隻有他全程黑了一張臉,跟暴躁症發作似的,拳拳到肉的火力輸出。
再登進跟黎張的聊天頁面時,和白發現這人不僅沒有按照約定跟他發視頻,還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進了黑名單。
随着事情的不斷發酵,當事人遲遲不肯發表聲明,引得不少的吃瓜群衆一邊倒,紛紛粉轉黑,以為和白是做賊心虛。
而剛睡醒,點開熱搜詞條不到十分鐘的和白本人差點沒被氣笑。
他是真沒想過自己就被這麼水靈靈的被刺了。
後來經紀人問他緣由時,和白也隻是将導演揩油的事說了出來,黎張的背叛隻字未提,可能是和大公子交了那麼多朋友,頭一次被自己的親友背叛,光明正大承認自己的眼光不好,他實在沒臉。
這就導緻經紀人一直以為這哥是當衆打人被惡意拍下了視頻。
後來經了解和白才知道,那時黎張本來在下一部戲裡演男二号,但在開機之際,組裡的男一号演員突然爆出醜聞,隻能中途更換别的演員頂上。
黎張自以為勝券在握的男一号的被從天而降塞進劇組裡的和白搶了去。
和白本來是沒拍這個戲的興趣的,但畢竟是公司強硬塞過來的劇本,面臨着天價違約金,他也隻能硬着頭皮去演,卻不想成為某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和白在經受長期網暴的同時,黎張卻憑借他出演的男一号角色一舉成名。
之前算是他神經大條沒看清黎張的真實為人,時隔多年再看時,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嘔。
但他這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作派,确實沒少把人蒙在鼓子裡。
但這次的導演是個不好糊弄的,他連眼皮都懶得擡,很顯然不想賞給來人一個好臉色。
“既然知道掃興就不必說出來,黎張,你是怎麼進劇組争得男一号這個角色的我們都心知肚明,沒必要故意演戲。”
經紀人趁着導演訓人的間隙悄悄湊上來:“我可跟你說,于右導演最是剛正不阿了,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勾心鬥角的做作戲碼,這次要不是投資方指名道姓要讓黎張來演,于導演是如何也不肯用他的。”
他說着看向黎張露出鄙夷的神色:“這次黎張為了這個角色也是豁出去了,不知道跟哪個投資方睡了一覺,人家覺得滿意,就順手把這個角色給他了。”
“但其實于右導演一開始認定的男一号是你,我當時将你之前表演過跟男一号相似身份的角色片段發了過去,導演越看越滿意,就差敲定了,但迫于形勢還是将黎張定為男一号。”
等他将八卦說完,這才發現和白不知何時将凳子往後挪了又挪,正襟危坐。
經紀人簡直一頭霧水。
“祖宗,你又怎麼了?這凳子燙腚?”
和白抽出紙巾擦了一下手指:“髒。”
“不是吧祖宗,跟你相處這麼久,我頭一次知道您老還有精神潔癖呢。”
和白沒理他,将手指裡裡外外擦了個幹幹淨淨,起身借口去了洗手間。
卻不知在他站起來的瞬間,聽到和白脫口而出“髒”字的黎張一下子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