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一來刺激,這人智商不就回來,不再裝瘋賣傻了嗎?”
作為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裝瘋跟被吓到還是能分的一清二楚的。
他對和白解釋完情況,就轉頭沖黎張問道:“是嗎?那你能解釋一下你擺在房間中心位置的,有關你跟他的合照,明明是三個人的合拍,你卻硬要将另外一人裁去的緣由嗎?”
黎張嘴巴張開好一會兒,愣是一丁點聲音都不敢往外露。
心理醫生又抓起一把薯片塞進嘴裡:“你确實嫉妒,你嫉妒他活得比你好,比你優秀,而你就像地溝裡的老鼠,永遠暗沉,見不得光,好不容易窺見了些,你卻自私的想把那束光拽進黑暗。”
他可以忍受一切侮辱的,黎張想,但真在和白面前,将他内裡黑暗陰險部分完全剖析出來時,他克制不住的慌亂。
他明明不想這樣的……
他是從被稱作“垃圾處理廠”的地方出來的孩子,帶着一身的自卑跟灰撲撲的行囊,自信滿滿的想要去更大更廣闊的天地闖蕩一番。
而“垃圾處理廠”說到底就是城市垃圾集中處理堆積的地方,占地面積有一個小型城市之多,很難想象在如此髒亂污濁的地方尚且有人居住,但事實證明,有且不少,他們大多是殘疾,智商堪憂人士,和老年人,被社會驅逐淘汰後,靠着拾荒在這裡安度餘生。
黎張是殘疾人生出的健全孩子。
雖然說出來有些恥辱,但他接到的第一部戲确實是睡出來的,因為他當時還拖着一副營養不良的身子骨,凹出皮外的骨骼硌得那位壓上來享受的膘肥體壯的導演生疼。
這就導緻一夜下來的體驗并不是很好,哪怕他使出渾身解數,極盡谄媚的一次次迎合貼上去。
事後,他頂着滿身的污濁痕迹,求得了一個小成本網劇中的男二号角色,雖說後面随着該劇的爆火,他并沒有一炮而紅,但也确實在網上積累了不少粉絲。
後來,他很順利的簽約到和白所在的娛樂公司裡,見到了一束透進他黑暗世界的光。
他承認,和白确實幫了他不少,他心裡也确實在那麼一段時間的相處裡,萌生出來點喜歡的心思,但也就那麼一丁點而已。
黎張沒有和白那麼優越的長相,運氣也總是差了點,哪怕和白有時根據他的相關狀況丢過來一些小配角過來,但這遠遠無法填滿他心底無限擴大的貪婪。
他拼了命的想将最好的資源攥在手心裡,哪怕過程并不光彩。
光透過窗戶打進來時,他如往前一樣,拖着疲憊,傷痕累累的身體從床上醒來時,習慣性點了一根煙,衣服褲子在床上地闆上散落開來,在他身邊,投資人鼾聲如雷。
桌上的手機嗡了一聲,彈出一條有關和白新劇開拍的宣傳熱搜,黎張不知為何突然就看着看笑了。
他想,憑什麼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我要靠見不得光的手段來争取?要是我們一起身處地獄就好了。
把你拉下地獄了,你就不會嫌棄我髒了。
……
現在他看着和白突然癫狂的笑了起來,将他的衣領往下扯了扯,露出脖頸以下的大片吻痕跟青紫遍布的傷疤。
“如果你早點不幫我,我何至于淪落成現在這般模樣?”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昨晚的鬼就是你派來的是不是?你就是想毀了我——”
心理醫生被他突然拔高的聲音驚的一激靈,手一松,剛拿出來的薯片就這麼輕飄飄的掉在了地上。
得,這下精神狀态又不太正常了。
他還來不及惋惜,就聽和白道:“我能打他嗎?”
他新拿出來的薯片又差一點抖掉了。
“不能,在案件還沒查出來真相之前,我們要對嫌疑人負責。”
眼見和白的臉色實在是冷,他又補充道:“當然,當真相大白後,你堵着人偷偷打上一頓,在沒有造成生命危險的前提下,我們是不會去管的。”
畢竟黎張的行為在他一個外人看起來都窩火到不行,更别提當事人了。
反正現在一貫喜歡伸張正義的李隊不在,這些不着調但能安慰的話他還是能說上一說的。
他說完,餘光觀察着和白的面部表情,發現緊繃的氣氛緩和不少還忍不住在心裡長舒一口氣。
結果氣剛緩到一半,就聽本來在他身後坐着,安靜翻閱的警察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住手”。
緊接着就是“哐當”一聲,和白不知何時晃到黎張跟前,一腳踹上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椅子腿,踹上去的力度不小,椅子搖搖晃晃幾下,最終椅子帶人一起摔向地面。
一切發生的太快,黎張趴在冰冷地面上還蒙了幾秒,才揉着被摔的脹痛的後腦勺站起了身。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罵人。
“你他媽信不信我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