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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走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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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裕怒氣沖沖地推開魏無笙的門,奪過了他手裡的茶。

“什麼故意的?”

“她馬上就要答應了,你這時候叫阿寬來找我說舒玄禮找不到的事,這不是故意攪壞這買賣,要把她留在這兒麼?”

李裕警告道,“三郎,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以前的虧你還沒吃夠麼?她的心不在你這裡,如果把她帶在身邊,指不定哪一日就要賣了咱們,多年來的心血就付之一炬了。”

魏無笙淡淡道,“我知道,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是怎麼想的?”

“她要讓我給陛下上書封她做縣主,你不覺得這要求太荒謬了麼。”魏無笙帶了些許嘲諷的意味。

“她覺得這買賣不劃算,要一喝二的,分明覺得我們占了便宜,拿她沒辦法,我可不會一直忍着她。得讓她知道找人的麻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如此辛苦,又尋的是她的夫君,這買賣足夠抵償她的那顆妖丹了吧。”

李裕想了想,還是帶着懷疑,“如果她不願意呢?”

“那就沒辦法了,先把她關在這裡,以後在想辦法。”

“我願意。”

門外傳來宋璋的聲音,她推開門看向魏無笙,“我答應你,隻要你幫我找到他。”

李裕聞言一陣欣喜地看向魏無笙,魏無笙的面色卻似笑非笑,沉默了一會兒,他道,“南蠻洞在安平山附近,明日我們正好要出發安平郡,你随我一道去吧。”

一進城,魏無笙一行就向平安郡守遞了拜帖說明了原委。拿着官府的文書,他們順利抵達了南蠻境地。他們盤踞在此,也不願當真得罪官府,加之來人所備銀兩豐厚,看着那兩隻大匣子,他們痛快松了口放人。

王冕終于見到了分别十年的好友——他幾乎已經認不出他來,盡管他的記憶也本就模糊。

姚術被擄去南蠻時十九歲,現在不過十年,已經完全改換了面貌。他穿着一身打着結的灰褐色破洞毛衫,兩隻胳膊裸露在外,粗糙的皮膚交疊着新舊不一的傷痕,是鞭子打的。

這十年,他在南蠻洞裡看羊、喂羊,和羊一起睡覺。他替他們放羊,同時也是他們豢養的羊。蠻子用鞭子驅逐懲罰他,他的腳上釘着人蹄(兩塊木闆并兩條長釘穿透腳掌,好容易長攏的肉又因方才拆下的摩擦滲出血來,洞口流着膿血),毛衣覆蓋的這幅軀體發出瘟羊的瀕死的惡臭。

長長的毛發沒有梳理,也同羊毛一樣打着結,他不敢擡頭,雙腿因疼痛幾乎站立不起,顫巍巍打着擺子。王冕扶住了他,用手撥開發絲,那雙空洞的眼終于有了些許生機。

震驚、喜悅、憤恨,兩隻眼睛隻是哭泣,似要流盡這些年身體裡的苦水。

“十年不見,我險些認不出你了。”

王冕哭濕了衣襟,聲音顫抖。

姚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兩腿一屈,撲通一聲跪倒在王冕面前。

“王兄與我不過泛泛之交,當年被蠻子捉去,四下無親,以為必死無疑。在這蠻子洞裡苟延殘喘,不想有朝一日還能重見天日。兄長救命之恩,姚術沒齒難忘,結草銜環,生生世世,願為牛馬,供君驅使。”

王冕見狀也跪了下來,“我當初一介貧寒書生,能得恩相錄用,全賴姚兄舉薦。危急之中,兄以身相護,引開了蠻子,我才得以保全性命。今日所為,不過償兄長大恩,何至于兄長如此對我,實在是羞煞我了。兄長快快請起。”

李裕道:“我以為二位是至交好友,原來竟隻是泛泛之交。姚郎君能舍身救人,王郎君呢,十年辛苦,千金贖友,二位都是大義之人,李裕敬佩。”

魏無笙也頗為贊賞,“二位豪勇俠義,又有謀略,不止可否有幸請二位共入我府中為我主事,俸祿雖微薄,但無笙一片赤心可鑒。”

王冕向姚術介紹了魏無笙的身份,聽聞他驅逐倭寇,救下陳豐郡百姓,又襄助王冕以千金救贖自己,心中覺得這位皇孫将來必定大有作為,也是英勇惜才之主,故而就此随王冕一道拜入魏無笙府中。

眼見幾人其樂融融,惺惺相惜,宋璋道:“魏郎君,我夫君呢?”

李裕道:“那南蠻頭子說近來新進了許多人,已經去找了。”

正說着,便見那蠻子走了過來,“你們說的那個人不在這裡。”

宋璋一聽臉色就變了,“不在這裡去了哪裡?你再找找看,他叫舒玄禮,高高瘦瘦,眼睛很大......”

“各處都找過了,一個姓舒的都沒有,别說什麼李啊桃的了,你去别處找吧。”

“怎麼可能沒有!不在你們這兒還能在哪兒,你告訴我他在哪兒!你把他還給我,把我夫君還給我!”

宋璋有些激動起來,那南蠻叽裡咕噜罵了一句,眼見着要動起手來,魏無笙長臂一伸,将她锢在了懷裡。她也嘴裡開始咒罵起來,欲要撕着蠻子不得,一口咬在了魏無笙手臂。繼而頸邊一麻,她失去了意識。

眼淚在狹窄的眼皮中橫沖直撞,沖開幹澀的通道,從眼頭落了下來,兩條透明的絲線,在燭火的映照下閃爍着黃色的光,從這光裡,魏無笙看出了幾分神聖。

他怔怔地,沒有伸手去摸,隻是觀察着她。

她在哭,為誰而哭?是為了她的丈夫。

他從前也見過她哭。她想上學,夜裡偷偷地蹲在窗邊,用手捂着臉啜泣。然後他滿足了她,他去向陳夫人大鬧,她那雙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恢複了平靜溫柔的神采。

她的眼淚曾經屬于他,可是現在……

他伸出了手,摸了一滴淚在指腹,溫溫的,不熱也不涼,所以沒有一絲刺激,反而因這無知覺的溫催促出幾分癢。

從指端伸到心裡,像是有一隻狗尾草悠悠地撓着,恨不得掏出心來抓兩把止癢。

她蓦地睜開了眼,他又恢複了淡淡的神色,指腹還濕潤着,兩指一搓,試圖搓去這水,卻依舊剩下幾分鹽水的粘膩。

宋璋醒來時那兩行淚順着臉頰滑到了下巴,走完這一條必經之途,隻看得見盈亮的印子。她無知無覺,卻下一意識看着魏無笙。

他斜着身子在看窗外。

狹窄的馬車裡因為走了兩個人顯得空曠。

“他們呢?”

“去買酒了,今晚要慶祝一番。”

慶祝找到了他的朋友,宋璋心中壓抑的心緒再次難受起來。

“放心,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幫你找到的,有生意在。”

他一副無所謂的态度,他當然放心當然不急,他要她的眼睛,随時都不晚。可玄禮不一樣,她不知道他在哪裡,受了什麼苦。每拖一分,她的心就難受一分。

而這人的眼裡隻有他的生意……

她也轉過身去,打開了車窗。

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安平郡的這條街上熱鬧非常,馬車停歇處正擺着一架兩人高的竹架,懸挂各式各樣燈籠。從這裡往前望去,一條道望不到黑,亮盈盈地直伸到盡頭。

“花燈、魚燈、彩燈、走馬燈嘞……”

“九文一隻,二十文三隻了——”

那老闆看見她伸出來張望的目光,殷切招攬,“姑娘,我們這兒什麼燈都有,都是自己做的,來看一看吧。”

老闆不缺生意,攤前站了幾個姑娘,仍不忘抽空攬客。

“這個多少錢?”有個姑娘指着一架做工精緻些的燈問。

“那個三十文一隻。”

“這麼貴?”

“那是走馬燈,您看那做工,您再聞聞那味,裡面的畫兒也是我上官學門口找那些學生們畫的,用的是素絹,顔料也是好料,不掉色的。而且啊,您上前面轉一圈回來,就知道我這是最便宜的了。”

雖是小本生意,老闆做買賣也有策略,說完這一通,那女子似信非信,他也不急躁,隻笑笑拿過另一隻小燈,“這個好看,也精巧的,拿這個也好。”

長了目光,有了對比,那女子的眼就隻容得下那一隻最精巧的走馬燈。她扭頭看着攤上那些小燈,手裡還是拿住了那走馬燈。

“罷了罷了,就要這個了。”

老闆笑得更殷切了,“也好也好,您拿好。”

她的目光在繡球燈上停住,手指覆蓋着,心裡其實并沒在意。她隻是不想和魏無笙待在一個空間,她總是覺得有一雙狼似的眼睛在暗中窺視着她,盡管他看上去面色平淡,如目空一切。

一雙手奪過了她手裡的繡球燈,“這個拿一個吧。”

手裡的東西莫名被奪走,她眉頭微皺看了他一眼,懶得與他争奪,松了手去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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