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跟那個畫似的。”風臨随手一指内室,裡面有幅寒梅圖。
武皇笑道:“這麼說,他長得好看?”
風臨想了一會兒,認真道:“非常好看。”
武皇語調輕緩,看似随口道:“朕聽說你今日放課路上,還見到了這位小公子?”
風臨點頭道:“是。”但她并未說在哪遇到的。
武皇緩緩起身,理了理衣襟,忽沖皇夫笑了一下,稍帶疑惑地問:“官眷入宮拜見的路,路過禦園嗎?”
皇夫抿住唇,低下頭不發一言,臉上笑意盡失。
風臨覺得父親神色有異,繼而偷瞄母皇,母皇卻神色如常,與開始并無分别。她心下疑惑,卻也不敢發問。殿内似有一股冷風,引得她一個寒顫。
武皇走到門邊時忽定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用手撫了撫皇夫的臉頰,而後才轉身離去。風臨走上前,看見皇夫面色凝重,在宮外一片“恭送陛下”的聲音裡呆怔着。
“父親怎麼了?”風臨輕聲詢問。
皇夫平靜了片刻,柔聲對女兒說:“沒事,隻是在想晚上要做些什麼吃食。現下沒事了,你回殿中玩吧,記得先把今日的書溫一遍再去玩。”
風臨沒有追問,領着自己的侍從們回到了淩寒殿。待進了内屋,她屏退閑雜人等,隻留了寒江、白蘇、和自己的一位管事内官平康。
待到屋門合閉,她立時壓低了聲音對三人道:“吾身邊有耳報神,你們細細回想今日何人可疑,過後留心着,務必尋出此人。”
寒江作揖領命,白蘇亦然,隻有那平康低聲詢問:“尋出此人後當如何?是立即棄用,還是……”
風臨立馬搖頭道:“不動,日後有事避開就是。那是母皇的人,若是動了,母皇會多心。”
平康這才作揖,道:“殿下放心。”
看着平康謹慎模樣,風臨心中也五味雜陳。她原是有四個自幼服侍的人,兩個貼身侍女寒江、白蘇,兩個管事男内官平康、安康,都是得力且忠心的。隻可惜那安康三年前替她嘗膳時不幸遇毒,那平康被此事吓得不輕,自那以後便成了這個事事小心謹慎的樣子。
風臨想起舊事,心中愧疚,微微歎了口氣,走到窗前坐下,寒江适時上前塞了個熱的手爐到她手中,在她身旁站着。
白蘇性子活潑,心思不重,沒多一會兒便散了臉上的凝重,跑到殿後庫裡尋了些絲綢針線,自己捧着物件坐在角落裡吭哧吭哧埋頭苦做抹額。
屋外落雪紛紛,屋中安靜,僅有暖籠中炭火燃燒的聲音。平康沉思了許久,開口道:“殿下,您将滿八歲,過了年節陛下便會給您尋一位王傅,說不準封王也在眼前,您可為自己做好了打算?有沒有想過選哪家的人做王傅?又選哪家的人伴讀?”
風臨拄着臉望着窗外,聲音拉得長又長:“走一步看一步咯。”
平康搖頭歎氣:“這怎麼能行。”
風臨望着窗紙外朦胧的雪花,輕快道:“反正還有長姐在,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