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解下鬥篷遞與身旁女婢,道:“今日你得了旨,明日少不得有來恭賀的,我來幫你把回禮先備好。再者,明日你少不得要去皇祖父那裡客氣一番,我也和你約個時間,一同去見。”
“原來不是尋我玩,還是為正事呀!”風臨拉着她的手撒嬌着抱怨了一句,領着她坐到榻上,“你不說我還想着能躲過去呢,我真是不想去慈安宮,皇祖父總說我。”
風繼溫柔地摟住她,道:“所以我陪你一起去呀。有姐姐在,不會叫你委屈。”
風臨立刻笑彎了眼,仰頭道:“你真好。”
“高興啦?”風繼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柔聲笑道,“快起來吧,我們一同把回禮備好,省得明日手忙腳亂。打賞的銀錢可備好了?”
風臨立刻望向一旁的寒江,寒江行禮回話:“回大殿下的話,婢子已與平康備好了。”風繼滿意地點點頭,沖風臨道:“虧得你有幾個能幹的人,不然定事事手忙腳亂。”
兩姐妹說說笑笑,不覺間也将瑣事理完。夜裡寒氣重,風臨又想着與姐姐多說會兒話,便把風繼留在自己殿中宿一晚。二人殿離得本就近,平日裡又親近,在哪處待得晚了便在哪處睡下,也是常事,是而下人們習以為常,照舊安置着,也不忙亂。
二人盥洗完畢本欲上榻,但風繼冷不丁想起還有份緊要公文未批閱,忙忙披了件外衫坐到椅上,風臨一個人在床榻之上伸懶腰,時不時同姐姐扯兩句閑話。
風繼見她實在閑,便抛個話兒給她:“臨兒,你也該選個伴讀了,熟識的小姐之中可有合意的?”
“選伴讀?”風臨躺在床上随意道,“我日日在宮裡,偶爾見的也都是宗室女,哪認得什麼知書達理的小姐?左不過也是母皇與父親定,我哪用操心?”
“話雖如此,可也得你看着合眼緣,不然尋一個千好萬好的來也是無用,你不喜歡,準要生嫌隙。”
風臨聽着也覺得有理,自己細細思索了一番,實在尋不到什麼好的人選,絞盡腦汁才憋出一個:“我記得姨外祖母有個外甥女,之前見過,長得乖,又很安靜……”
“恭定王家的風安瀾?”風繼頭也不擡道。
“大約是叫這個名字吧。”風臨不确定道。
風繼奮筆疾書,語氣柔和,話意卻堅決:“她不行。母親不喜宗親接觸皇女。再者,你的伴讀日後也是你的親信,要選個可用的,那風安瀾日後要襲郡王位,可能任你驅使?”
風臨皺眉歎氣道:“那我也不知道選誰了,好麻煩……要不你幫我選一個好了,反正以後我也是要跟着你的,就選個家中同你親近的吧。”
“嗯……”風繼筆下速度漸緩,“我心中倒有兩位人選,想來母皇也不會拒絕,隻是還得你見過了覺得喜歡才行。”
“那就見見呗。”
風繼輕輕笑了一下,道:“急什麼,下月你生辰宴就能見到了。”
風臨嗯了一聲,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伴讀是做什麼的,記得以前見你同慕家的那個小姐常常結伴去讀書,左不過也是這樣吧?伴讀伴讀,就是作伴去讀書。”
風繼放下筆,起身走到床榻邊坐下,道:“可以這樣說,但也不僅于此。”
“雲裡霧裡。”風臨嘟囔了一句,自然地攬住了姐姐的手。風繼笑着躺到她身邊,輕聲道:“到時有個新夥伴天天陪着你玩多好,省得你總抱怨無聊。”
風臨笑了一下,又仰頭問:“伴讀都是七八歲時選嗎?”
“也無定數吧,不過大多這個年歲。皇子倒可以早些,我記得風德宜的伴讀便是六歲時入皇城的。”
風臨點點頭,又問了些旁的事,風繼一一作答。倆姐妹說了會子話,便也生了困意,風臨早撐不住,已然睡去,唯有風繼若有所思,深夜方眠。
夜幕沉沉,寒風陣陣,華京之中難眠者衆,子丞相也不能自得。她輾轉反側,終是放棄了掙紮,起身披了件褂子走到廳中默立,一旁的仆人早醒神迎了上來,問何所需,子丞相也不多話,隻命人喚來了自己的心腹,壓低了聲音問:“事辦的如何?”
那心腹女侍道:“大人放心,于禦醫已然收了。”
子丞相稍松一口氣,又問:“禦前可有動靜?”
那人又答:“咱做的隐蔽,聖駕并未察覺。”
“大謬……”子丞相連連搖頭,複又沉聲歎氣,“聖駕不可能不察,隻是不說罷了。不過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我也可稍稍安心。”
随後她又吩咐道:“太史令那邊你也封一筆厚禮,他日或可用她。”
女侍一一應下,子丞相才稍稍寬心,複折回内房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