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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将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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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越說越傷心,風臨趕忙道:“大人不必如此,便是不提,吾也不會令燕翎陷忠孝難兩全的地步。”

她轉而對謝燕翎道:“這次你便留在家中吧。”

謝燕翎趕忙拒絕道:“殿下将要出征,我如何能——”

“不必再說,此行并沒那麼兇險,何況吾身邊還有青季和雲骁等人,不會有事。你隻管在家盡孝,日後自有建功之時,不必急在今朝。”

謝燕翎執意不肯:“殿下出征,我不在近前便罷了,既在近前,如何不跟從?入了行伍,便是将身捐與國家,此後就活一個忠字了,哪裡能做縮頭之人呢?”

風臨道:“此言大謬。忠義禮孝,哪個字都缺不得,好女郎當明事理,豈可愚直?何況這又沒到非難兩全的地步,今日比之漠庭兇險遠甚,何故做此铮铮之言?吾自可應付。

此回你且家中盡孝,照看祖母與母親,待到下回再有要事,吾絕不饒你,那時一并叫你補回來。

好了,勿要再啰嗦,忙去罷。”

一番話說得極為誠懇,謝燕翎本就心中兩難,此時聞此話大受感動,更生愧意,連連拜謝,一路相送至街尾,待到風臨馬車遠去,仍能望見她作揖的身影。

-

此後風臨頻繁往返于京城與軍營之間,時不時又要着問北疆事務,日夜難休,分外辛勞。

好在諸事漸定,風臨連日來的辛苦也不算白費。隻是她閑暇之餘也心中怪異,這次風恪竟沒添什麼亂子,辎重糧草之事雖有摩擦,但也勤快辦了,當真叫她奇怪。

離京前夜,武皇設宴款待諸臣,明殿之中歌舞恢弘,觥籌交錯,好一番熱鬧的送行之宴。這讓風臨不由得想起北境寒風營帳裡的寂靜,在霜原每當大戰開即,将士們都會在夜裡沉默地磨刀。北方的夜風呼嘯如雷,夾雜着雪砂的哀鳴,少有管弦的聲音。

風臨興緻寥寥,始終獨酌。正巧子丞相裝病提前離席,風臨借口送她回府,二人一道逃了。

一口氣走出北皇城,站在華門之外,姑侄二人不約而同呼了口氣,彼此對視時,都笑了。

在車上,子丞相對風臨切切囑咐了一番,風臨一一答應。子丞相稍放心些,又湊到她近前,悄聲道:“姑姑有個消息說與你,你去了楠安能用便用,用不了便爛在肚子裡,隻當從未聽過。”

風臨見她這般說,便認真起來:“姑姑放心,雲逸别的優點沒有,就是嘴嚴。”

子丞相聽了這話反而不放心起來,猶豫再三,才在風臨催促目光下附耳說:“陳國那個譽王姜卓,把大皇子擄到私宅中去了。風寶珠與姜卓見面時,有龉龃。”

風臨扭過頭盯了丞相許久,這消息太過驚奇,以緻她覺得是不是自己理解有誤,故而問:“這是何意?”

子丞相見狀皺眉,壓低聲音道:“大皇子被她占了。”

風臨坐在那,好半天才道:“吾皇兄,風德宜?”

“對。”

“陳國太女夫,被陳國親王占了?”風臨緩緩念出這句話,這話的内涵太大了,沖擊了她的認知,她好久才反應過來,憤怒如夢方醒,緊緊握住了腰側的長刀:“這狂徒怎敢……!”

子丞相低聲道:“陳國情況複雜,那姜卓……現而今該稱攝政王。”

風臨道:“這姜卓何許人也?怎如此橫行?那陳王是做什麼吃的,那陳國太女又在做什麼,自己的丈夫給人搶了,也咽得下這口氣!”

子丞相道:“你有所不知,那姜卓原是陳國開國君王姜恒的後代,當今的陳王卻是姜恒姐姐的後代,那個姜恒早亡,她姐姐便伺機奪了王位,是妹死姐繼。如此痛失王位,那姜恒後人焉能忍?其苦心經營兩代,終于出了個姜卓奪權,如今算是陳國實權人物了。”

風臨立刻便反應過來,惱道:“難不成那姜卓是為了羞辱陳太女,才擄了皇兄?”

子丞相猶豫道:“不好說。各中緣由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若真如此,姜卓的實力已經可以造陳王的反了。”風臨蹙眉沉思,随即又惱道,“這與我何幹!皇兄叫這樣的人搶走當如何自處,豈不是生不如死!這事緣何沒有風聲,陛下知不知曉?”

子丞相看了她一眼,說:“我也不知陛下知不知。”

風臨急道:“這叫什麼話!”

子丞相擡手摁在她肩上,說:“陛下想讓你知道她知道,你就會知道。她不想讓你知道她知道,你就該不知道。你明白了嗎?

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不是為了别的,就是讓你了解些内情,去了南邊不至毫無提防。”

風臨低頭不說話,子丞相自然看出她情緒,心中暗歎了句“倔”。

車馬平穩駛在闊道上,窗外隐隐傳來人群的喧鬧,子丞相沉默地聽了會兒,似乎是被人間煙火之氣熏染,酒勁兒上來了,人也不顧儀态,整個後倚在座上,歎了口氣:“雲逸啊,姑姑也難做……可朝中事是朝中事,脫了這身官袍,我還是你的姑姑。

承業走了,我哥哥的半條命也跟着走了。他已是心灰意冷,再受不得一次失子之痛。你但有閃失,他隻怕活不下去了。

雲逸,萬自珍重啊……”

風臨點頭為應,久久難言。

及至丞相府,子徽儀同子敏文出來相迎,風臨同子徽儀對視一眼,兩人都輕輕一笑,隻是風臨的笑還算真心,子徽儀的笑就藏了愁緒。

子敏文對風臨道:“進來吃盞茶再走吧?”

“不了堂姐。”風臨搖頭道,“天晚了,不好麻煩你們。”

子丞相道:“敏文,你去送殿下回府,她也吃了酒,我不放心。”

風臨道:“吾有護衛,姑姑有何不放心的?”

結果這話一說,倒使子丞相想起什麼似的,怪聲道:“你那幾個護衛能拗過你?還不是由着你的性子來!敏文,去備車。”

子敏文笑道:“行。”

風臨歎道:“堂姐送吾回去,吾又要遣人送堂姐了。這樣送來送去的,何時能送完?”

子敏文笑道:“你不必愁,我又沒吃酒,可不勞煩你府上的人。”

子徽儀跟着輕笑了一下。

風臨趁着套車時去逗子徽儀,道:“好好個美人,隻是總不開懷,就跟朵半開的花似的,也不知何時才放?”

子徽儀無奈道:“殿下看着也沒吃醉,怎拿我調笑?”

“瞧你不開心,逗逗你罷了。”風臨笑了下,擡手輕輕戳他的臉,“你怎麼總是這樣笑呢……”

子徽儀反而對她眨眼道:“這樣笑不好看?”

風臨頓時笑道:“好看。”

“走吧?”子敏文吩咐好車便回來了,見兩人正說話,意味深長地“喲——”

子徽儀倒是坦然,報以一笑,随後從袖中掏出一枚綢袋裝送給風臨,說:“殿下遠行,我卻不能同往,實在令人懸心。這是我新做的抹額,殿下隻帶去,全當我陪在殿下身邊。”

風臨也不客氣,接過便謝,同諸人告了别,便乘車回府去。路上她悄悄打開綢帶瞧了,見是一枚淺紫色抹額,心中很是喜歡。

及至王府,風臨請了子敏文吃茶暖身,子敏文喝完兩杯,便不再多擾了。

寒江送她至府門處,路上正遇見淩寒星裹着厚狐皮鬥篷,捧着手爐在園裡同一個屬下說話,兩方都打了招呼。

說話間忽覺額前一涼,擡頭望,才發現夜空裡不知何時飄起星星點點雪花,悠悠灑灑。

淩寒星抱着手爐微微蹙眉,卻聽見一旁也有人道:“糟了,大夜裡竟下起雪來。我得趕緊回去了。”

他回眸一望,見是子敏文,故而笑問:“怎麼,子大人也讨厭雪麼?”

“不是我讨厭,是我母親讨厭。”子敏文笑答道,“母親一向厭雪,冬日裡見不得一點白,所以每到降雪時我們府裡總要派人手清掃,雪若留的久了,母親會發脾氣的。”

淩寒星笑說:“好怪,從未聽過有如此厭雪之人。隻是你這樣說與我聽,不怕我外傳麼?”

子敏文和善道:“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你要傳,隻怕旁人還嫌這話不新鮮呢。行了寒江姑娘,便送到此處吧,門外就是我的車,再不會丢的了。”

寒江卻不肯,隻說笑着将她送出府門,眼見着她上了車,才肯回去。

待回映輝殿時,寒江正見風臨與白青季、江墨恒、蒙面暗衛坐在廳裡整理盔甲,風臨在給甲上油,江墨恒在調弩弓,白青季在兩眼望天。

隻有那蒙面暗衛,在一旁沉默的、一下一下磨刀。

看着那雪亮的刀鋒來回地晃,寒江心裡莫名泛起一陣恐慌。

她怕刀劍。

夜外廊下,寒江悄然靜立,一個人對着月亮雙手合十,不知在求些什麼。

平康正要往殿内送茶點,見寒江獨自站在這念念叨叨,便上前來問:“你在做什麼?”

寒江一驚,趕忙回頭,見是他,忍不住抱怨:“吓着我了,做什麼這樣神出鬼沒……”

“我沒有,是你太專心。”平康道,“方才在求什麼?”

寒江低下頭,小聲說:“沒什麼,隻是……求求太女殿下,希望她在天有靈,能保佑殿下平安回來……”

平康隻覺得好笑。他從來不信鬼神的。

寒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他:“你說殿下在戰場會不會受傷?”

“是人都會受傷。”平康擡頭看着月亮,平淡地說出這句話。

寒江道:“那殿下就不是人。她是神仙,神仙永遠不會受傷。”

平康覺得她的話越發幼稚好笑,不再理會,獨自端着東西往殿裡走。将入門時,忽聽得身後傳來幽幽一句低訴:“我不想殿下受傷……我不想她……面對刀劍……”

她怕刀劍。

她更怕風臨挨刀劍。

所以月光下的小管事懇求天神,願她的殿下遠離刀劍。

一陣風過,話便散了,平康擡腳入殿,放下夜宵後便走到風臨身邊,沉默地幫她理甲。

入睡前,寒江最後一次檢查風臨行囊,手裡攥着一個小金盒,幾番猶豫,終還是開口問道:“殿下,陛下賞的這個,要帶着麼?我、我去問醫士了,這糖沒毒,反而還加了安神靜心的草藥,您帶去吃着也還成……”

風臨瞥了她手裡一眼,移開目光道:“還沒扔呢……吾不是小孩了,吃什麼糖。”

寒江點點頭,正要把東西收起來,卻聽風臨狀似随意道:“算了,也不占地方,帶着吧。”

-

丞相府内宅,幽靜院落,月光如水傾瀉,流入一間素雅屋内。

屋中子徽儀正跪坐于蒲團上,一襲白衣,月華落在他素潔的衣擺上,濺起淡藍的光,靜谧而沉美。他的身前放着一精巧的炭爐,爐内炭火溫文,火上架着一幅龜甲。

子徽儀低垂雙眸,靜靜注視着龜甲,玉容淡漠,不發一言。

他的侍從素問帶着湯水進來,見他正在靜坐,也不上前大人,自己悄悄把東西放在廳裡桌上,就候在外面。

一時間屋内靜然,隻聽得見炭火燃燒的聲音,和偶爾龜甲開裂的微響。

其間素問偷瞄了他幾眼,見他一如往常,像尊玉雕一樣擺在那,一動不動。素問有時覺得,他公子不像真人。

不知過了多久,伴随着最後一道裂紋出現,那端坐的人終于有了動作,他自座旁桶中舀起一汪水,擡手潑在了龜甲上。

噼啪的裂聲頓時如小鞭般炸在屋内,久站的素問解脫般擡起腿,飛快朝屋内走去,接過夾子道:“公子,奴來吧。”

子徽儀沒有吭聲,隻是任由素問将龜甲取下,放置在桌上托盤中。他靜靜看着,目光淡如水,素問在一旁瞧了許久也瞧不出端倪,隻好問:“公子,是吉是兇?”

子徽儀靜靜看了許久,才啟唇吐出一句話:“幽昧逢變,福禍參半。”

素問細想許久,道:“公子,那到底算吉算兇。”

“不知道,我看不懂這蔔。”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陷入了許久的沉默中,素問習慣了他的沉默,也不出言勸解,那樣不僅無用,還會惹公子心煩。

公子心煩時不會罵人,隻會微微蹙眉。照理說是不吓人的,可這眉頭一蹙起來,素問自己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一點怯。

公子是個好主人,很少罰人,素問甚至沒見過他發火。但奇怪的是,素問從沒覺得他是好脾氣……

好怪,他為什麼會這樣想公子呢?

素問不太明白,但他一直琢磨不透公子的喜好,也不太明白他的喜怒,就像現在這樣,雖說了話,離得也近,但他根本不知道公子在想些什麼。

子徽儀坐在那,他站在這裡,倒像各在兩個世界。

偶爾一瞬,他覺得對方很陌生,就好像他從未認識過公子一樣。

素問自己做自己的事,沉默的公子也不知忙什麼去了。等到夜深人靜,素問折回屋内值夜時,發現子徽儀仍在原位坐着。

“公子您怎麼還坐在這?夜深了,去休息吧。”素問走上前道,伸手想去扶他,卻發現對方不動,好像并沒有察覺他一樣。

“公子?”

似是被這聲喚醒,那靜立的玉像終于有了動作,子徽儀微垂眼眸坐在那,忽然開口:“素問,我厭倦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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