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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簪金戮情,萬裡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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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恪看着他的目光一寸寸沉了下去,牙齒暗暗碾着他方才說的那四個字,殿下安康,好一個殿下安康,這可不是自己要他說的話!她早便覺得他不是徹底順服,當初風臨死訊傳開,他轉而示好自己,不過是想攀附自己的勢罷了。

憑着他這張好臉,她也容他在身邊轉悠。隻是她收下他,卻是要他讨自己開心的,而不是添堵,他要像狗一樣順從!

他是風臨的心上人,是風臨珍愛數年,曾視為來日一生伴侶的人,風臨過去如何愛重他,糟踐時就如何傷害她。作踐了他,就如同作踐了風臨。

風恪要他的絕對順從,不然她何以得來作踐風臨的快意?

不然她要他何用?

可是他竟敢在這點小事上不順意!風恪暗自恨惱,五指在他腕間狠攥,面上好似情人輕語般,側首在他臉龐,假笑着吐出一句話:“你給本王等着。”

子徽儀沒有說話,待她松手時,他左手手腕已留下五抹深紅的指印。他微微歎了口氣,飛快垂下袖子掩住了,擡起頭時,發現風臨正盯着他。

風恪自然也發現了,立刻如抓到機會般飛快問道:“怎地,皇妹莫不是心疼了?”

子徽儀沒來由心一緊,他在袖中攥緊掌心,心裡暗道:莫要失言,莫要失言……可胸膛卻泛起股酸澀的期待。

風臨看了風恪一眼,又瞥了子徽儀一眼,卻是淡淡嗤笑一聲:“呵……你的人,于孤又何幹?”

九個字化作九把錐子,将子徽儀的心紮出一排流血的窟窿。他明白風臨這話說得很應該,他也該受着,但他真的待不下去了。

低下頭,他努力做出得體的表情,扯起嘴角說:“殿下方歸,與親友當有許多話要叙,我便不多擾,就此告退。再賀殿下歸京。”

說罷,子徽儀匆匆擡手行禮,欲快步逃離她面前,卻不想被她的話攔住了步伐:“公子稍候。”

子徽儀回頭,正見風臨微笑着看他,她唇雖在笑着,可兩隻眼睛沒有半點彎弧,冷徹得像兩塊凍硬的墨玉,子徽儀清楚望見自己身影映在這雙眼裡,刹那間,仿佛自己的身軀都發冷。

他有一種極抗拒的不好預感,好像眼前人要說什麼足以淩遲他心魂的話,他簡直想擡腳就逃,礙着眼下的場合,卻不能挪動。

在子徽儀顫抖的目光裡,風臨擡手沖身後揮了一下,立刻有人捧着個螺钿雕花木匣上前來,風臨接過,捧着木匣親自上前來,在風恪子徽儀二人面前擡手打開,一對牡丹金簪現于二人眼前。

風臨道:“自聽聞皇姐與公子得聖上賜婚,孤喜不自勝,隻道是上天終究有心,不使璧人離錯,佳偶失緣。良姻得促,孤為皇姐之妹、丞相之親,亦不能不表賀意,故特命巧匠以情好之題,制了這一對牡丹金簪,贈皇姐公子以賀。”

她說這段話時音量提高很多,是以周圍許多人都聽得清楚,紛紛看向匣中。

她每說一句話,子徽儀的眼神就顫一下,到聽至情好二字,他袖中的指尖都在抖。就這樣,子徽儀還要極力維持臉上的表情,努力不叫人看出破綻,笑得發僵的臉,碎成一片的眼神,他強撐的樣子簡直可憐。

風恪也有點愣神,她真沒料到風臨在她這樣刺激後,居然還能笑呵呵掏出個賀禮送上來,一時都不知接不接。

對面兩個沒動,風臨動了起來,她眼睛從左至右從二人臉上劃過,忽笑了下,擡手一把抓起兩個金簪,木匣反手丢給身後人,自己則上前兩步,一把拉過風恪的手,将一簪放在對方手中,拍了兩下,笑道:“恭喜啊,恭喜啊。”

複而她又走到子徽儀面前,也一把拉起他的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将金簪強硬地放在他手心裡。冰冷金屬入掌的刹那,刺得子徽儀手指一抖,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風臨的笑音:“百年好合啊。”

子徽儀手僵硬得像凍僵的木枝。風臨感受到了,仍使勁把簪子摁進去,再一根一根的,将子徽儀的手指扳回去,強令他握緊這枚金簪。

她笑着輕拍了拍他握緊的手,笑着重複了一遍:“百年好合。”

子徽儀低頭,怔怔盯着手裡攥着的東西,腦中空白一片。

風臨盯着他,緩緩松開了手,卻故意低聲,像是提醒般,一字一句道:“公子,收了賀禮,要笑。”

子徽儀僵硬擡起頭,對着風臨的臉,緩慢地,極為艱難地扯出來一個笑臉。

風臨道:“還要謝。”

子徽儀張開口,幹澀道:“多謝……多謝殿下。”

風臨點點頭,“走吧。”

子徽儀慘淡笑了下,擡起手,執着金簪深深向風臨作了一揖,爾後緩緩退下。走時,他竟忘了問風恪。

風恪冷眼掃了下他退後的背影,嘴唇微抿,風臨卻不給她沉氣的機會,笑着走上前來道:“皇姐,孤送的賀禮皇姐可喜歡?”

不待人答,風臨卻又像是想起什麼,微微蹙眉道:“哎呀,徽儀公子是皇姐的未婚夫了,剛剛那樣拉扯實在不合體,是孤不謹慎了!唉,皇姐莫怪……不過,孤與徽儀公子從前一道長大,又是有着層親緣的,皇姐這你都是知道的,不過遞個東西,仔細想想也不算失禮。皇姐你一向寬厚,不會介意的吧?”

“哈哈……”風恪瞪着她,強作笑顔道,“自然,你們是一小長大的親戚,遞個東西罷了,算不得什麼,皇妹無須憂心。”

風臨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道:“皇姐,孤曾聽聞去歲,你為孤流了許多眼淚,教孤好生感動,想不到皇姐如此思念孤……皇姐,孤也很思念你。”

風恪扯起皮,作出感慨模樣道:“你我同在皇城長大,情誼自不是旁人可比。聽聞不測,皇姐當真是痛心至極,幸而是假,幸而是假!”

說到後面竟似微微動容,長歎了一口氣。

“皇姐!”風臨伸出手,作感動狀,也不管風恪願不願,将她一把抱在懷裡,頂着衆人目光,面帶微笑,臉頰親近地貼在她臉側。城門前百官臉色各異,都有點意外。

一副姐妹久别重逢的場面,應是好的。然在衆目之下,擁着人的風臨卻在風恪耳邊微微動唇,沉聲低語,以僅她二人可聞的聲音說了句話,那話帶着絲凜氣,猶似一陣冷風竄過耳郭。

“你一句話,殺空孤半個王府。”

風恪驚然一愣,身軀當場僵了一瞬,這刹那的失态風臨自然沒有錯過,她笑着擡手,安撫似的拍了拍風恪的背,“你好樣的。”

風恪猛回過氣,冷笑着擡手,也擁住她的背,邊作情深樣子,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又能如何?”

二人相擁微笑,在外人看來,猶似姐妹情深。而落在她二人耳邊的話,唯有她們二人聽得清,也唯有她們明真意。

“皇姐,别急,來日方長,我們走着瞧。”

一語畢,二人當即松手,分開距離,各挂笑面。

見二人話像是說完了話,此時風和才上前來,按着自己皇妹的身份,得體地向風臨作揖道:“自上一别,久未得見,風塵苦旅,思憶綿長,今能再見,實天意垂憐,皇姐貴人吉運,不能不以為慶,今夜宮中設宴,一與百官為皇姐洗塵,和恭迎三皇姐歸家。”

風臨望向風和道了謝,過去,她是真将這個女孩當作妹妹的。如今,她的态度依舊溫和,言辭仍然可親,可看向風和的目光卻再不似從前。

在城門前,數千臣官武衛簇擁下,她們三人相對而站,像一個三角,又像一個圈。

此處有三個皇女,卻沒有一對姐妹。

“各位殿下,時候不早了,還要入宮觐見呢,不若入了皇城,于宮宴上再續歡談吧。”劉育昌上前來,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哈哈哈,”風恪先開口笑道,“怪我們,姐妹許久未見,一時貪談,差點誤事。皇妹,請。”

風臨微笑着道:“皇姐先請,孤乘馬便是。”

劉育昌對她低聲道:“殿下,陛下特賜了您車駕……”

風臨道:“是麼,這是陛下的榮寵啊,臣敬謝聖恩。”

說罷,她向皇城方向作了一揖,正要擡步,卻見劉育昌和祝勉對視一眼,随即有些為難地開口問道:

“殿下稍等……您身後拉得那個物什,是什麼啊?”

風臨順着他目光回首,短暫看了一眼,随即轉回來,淡淡道:“棺材。”

誰還不看不出是個棺材!劉育昌頭皮發麻,有些無奈道:“殿下,您這……”

風臨打斷道:“怎麼,不許進麼?”

劉育昌摸不準她的性子,話稍有猶豫,祝勉此時插話道:“殿下若執意,也不是不能商議,隻是要先問清楚,這裡躺的是什麼人?”

風臨看向她,道:“不是人,是馬。”

風臨提高了些聲音,目光望向不遠處的臣官們,道:“這棺裡躺着的,是孤的戰馬赤風。”

“戰馬……?”

“坐騎吧,是定、鎮北王舊日坐騎是不是?”

劉育昌微愣,有些話他不好開口,祝勉便道:“殿下,您為何要将馬的屍首拉回來呢?”

風臨看了她一眼,忽道:“孤知道,一匹馬而已,或許在有些人眼裡算不得什麼,千萬裡拉回來,還要鬧着進城,有些可笑。可那是在他們眼裡。”

“在孤眼裡,它是孤自幼相伴的愛馬,是一道行走軍途,曆過生死,在戰場上相持相助的戰友,是孤的絕境之時,可以全心信任、死生相托的浴血至交!它自幼在華京長大,死在北原,是孤對不住它。它一生盡獻國土,死後孤又怎能将它丢在茫茫雪地,獨自返鄉?”

“縱隻剩白骨一具,孤也要讓它回家!”

祝勉道:“就為這個理由,拖棺千萬裡?”

風臨道:“就為這個理由,拖棺千萬裡。”

堅定的聲音不大不小,卻穿過雙耳,落進了許多人的心裡。

誠然,這個行為在話音落下的那刻,激起了不少人内心嗤笑,但也有一部分人,一部分還懷揣理想的人,他們在聽到這個話時,内心受到了一股難言的震動。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一隻撥弦的手,正正好好挑在為臣浪漫理想的那根弦上。有多少人當初拿起紙筆時,沒有夢想過能像古代史書留名的名臣一般,遇一個明主,造一番功業。

懷才闖蕩的人,難道不期盼遇到一位千金買骨的賢君麼?

而一個人,若肯為她的坐騎,萬裡安骨,那麼她為她的賢臣又會付出什麼?

此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忽然發出一聲感慨:“馬猶如此,人當何如!”

一時間,四下人心中微感,風臨早已登車,大隊緩緩入城。這一回,在場人無論心中作何想法,此刻卻是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具緩緩動起的黑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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