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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一世,與計晖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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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美之聲蓋過了喜樂的吹吹打打,另成景色。

這曠世奇景,就是後來說書人提起也不免歎一句世上再無人能超越靜娴公主那般龐大送親場面。

隻是現在拜的多虔誠,誇的有多天花亂墜,一年後就罵的有多慘,咒的有多狠。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成也靜娴,敗也靜娴。

茯苓緊緊跟着轎攆,看着湧動的人群問:“小姐,他們為什麼跪下啊?”

夏侯淳看不到外面是何光景,隻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真是奇怪。”

“茯苓,别忘了夫人的話,莫聽莫問莫管。”

“是,小姐。”

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一路往南邊走,快馬加鞭,馬車飛馳。途中晚間便是在原地紮營休息,白日又繼續馬不停蹄的趕路,如此十日後,總算快到了泰平與大疆交界處。

因為是新嫁娘,夏侯淳不能離開轎攆,這十日的吃喝拉撒都是在馬車内完成。好在她也不是真正的公主,她從小苦慣了,隻要能填飽肚子怎麼樣她都可以。

這送親的侍衛心中也是覺得奇怪,按理說皇宮裡嬌生慣養的公主不可能忍受連日這樣趕路,更何況是跋扈出名的靜娴公主,預計月餘的路程竟是縮短了一半之多。

傳說中靜娴公主喜怒無常,對待宮人輕則打罵,重則人頭不保,伺候她的宮女太監都是一月一換,怎的如今性情大變?

不過奇怪歸奇怪,他們還是樂于靜娴公主清淨些的,畢竟送親是個苦差事,早點送去早點回。誰還會管一個和親的靜娴公主平時性格是怎麼樣呢。

“将軍,前面再有半日便到了大疆境内,現下天色已晚,是原地休息還是繼續趕路?”送親隊伍領頭的将領勒馬回頭走到隊伍中間的位置,看着跟在轎攆旁騎馬的計晖問。

計晖擡頭望了望天,須臾,下令道:“休息。”

那将領領命後趕馬往前走,高喊道:“整頓隊伍,紮營休息!”

浩浩蕩蕩的馬車便一齊停了下來。

茯苓是坐在陪嫁的馬車上,聽到動靜停下來後,她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夏侯淳的轎攆旁,問道:“小姐,您餓了嗎?”

夏侯淳摸了摸肚子,道:“餓了,我想吃幹糧,再給我些甜餅。”

茯苓頭湊近了轎攆,輕聲說:“奴婢還偷偷帶了一罐果醬,您要吃嗎?”

她也是看走了這麼遠的路程,夫人應當不會知曉了,才敢同夏侯淳說起這事。

“你…”臨行前夫人曾告誡過她,從此以後她就是靜娴公主,夏侯府的東西除了茯苓外,一樣都不能帶走。夏侯淳沒想到茯苓竟敢瞞着夫人行事,可如今早以離上京天高皇帝遠,她也不再說什麼,隻道:“拿來吧。”

茯苓笑應:“哎!”

吃過晚飯,茯苓又同夏侯淳說了一會話後便回了自己的馬車内休息。

送親的馬匹都由專人綁在一處,侍衛們沿着夏侯淳的轎攆圍城一圈紮營休息。

夜深人靜,偶有幾聲蟬鳴,夏侯淳坐在轎攆裡怎麼都睡不着。她掀開頭上的蓋頭,撩起簾子一角往馬車外看,隻見附近都是黑壓壓的帳篷,獨留她的轎攆在正中間。

天上的月兒獨挂着冷冷清清,就如同她現下的處境。

夏侯淳看了一會覺着稍有困意便收了手,正在她準備蓋上蓋頭休息時,一隻手猛地從簾子外伸了進來,摸到她的手後往前一拽,夏侯淳便被一股大力拽出了轎攆,腿腳不聽使喚的被那人拉着往前跑。

耳邊風身呼嘯,蓋頭也早被風吹得不知丢哪兒了。

夏侯淳看着拉着自己的那隻手,她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能任由那人拉着她不停跑。可夏侯淳哪裡能和對方相提并論,她自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在那院子裡也不可能日日跑步強身健體,跑了一會便氣喘籲籲,腿腳發軟。突然她腳下一個踉跄,整個人往前傾,眼看就要摔倒,霎那間身後又突然伸出一隻手,猛地拉住了夏侯淳另一隻手,将她的重心重新拉了回來。

這一前一後的兩人便把夏侯淳當做布娃娃在進行拔河比賽似的,你拽他也拽,各顯神通。一時之間也難分勝負,正拉鋸不下之時,夏侯淳終是忍受不住,輕呼了一聲:“好痛…”

身後那隻拉着她的手一僵,也不再用力。隻見她反手快速從腰間抽出了劍,劍尖直指搶親的蒙面刺客,喝道:“放手。”

那蒙面人卻是對着夏侯淳沉聲道:“跟我走!”

“你是誰。”夏侯淳立在那裡,一臉茫然的看着對方。她不懂,這個人為什麼要自己跟着他走。

那人急了,道:“你先跟我走!”

“不行…”夏侯淳蹙眉:“我若是跟你走了,和親怎麼辦,泰平的百姓怎麼辦?夫人和父親也不會饒了我的!”

聽她這麼說,那蒙面人徹底沉不住氣了,破口罵道:“你真是和你娘一樣,蠢透了!!”

“我娘?”夏侯淳一愣,從來沒有人主動對她提起過她的娘親,從前看到夏侯蝶依偎在夫人的懷裡撒嬌時,她也曾問過夫人一句:“我娘呢?”

當時夫人的表情夏侯淳還記得,像是十分惋惜似的,嘴角有一抹淡笑,說出的話卻那麼冰冷,毫無感情,她說:“你娘死了。”

然後那天她去問她碰見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對她的回答都是“你娘死了。”

至那以後,夏侯淳再也沒有問過她娘,也從未想過她娘。死了,便是沒有了,沒有了,想來有什麼用呢?她從未體會過有娘親是什麼感覺,所以沒有也沒什麼感覺。

而此刻再聽到有人提起她娘,夏侯淳卻忽然有了一種沖動,一種想要探究一番她娘的沖動。

“你認識我娘?她真的死了嗎?她是怎麼死的?”

對方似乎沒料到夏侯淳如此遲鈍且麻煩,根本分不清好歹。他眉峰緊緊擰着,恨不能夾死什麼似的,極為不耐道:“你現在先跟我走,以後我再同你說你娘!”

隻是等不到以後了,甚至等不到夏侯淳回答他,計晖已經提劍而至。兩人才過幾招,高見立下,蒙面人根本不是計晖的對手。在堪堪又躲過一劍時,蒙面人用力猛拉着夏侯淳就想逃,可明顯計晖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而夏侯淳,也不會跟他一起走。

噗嗤一聲,隻見利劍穿透□□,長劍貫穿左肩。蒙面人頓時臉色煞白,冷汗如豆般大顆落下,鮮紅的血液浸濕了他的黑衣,順着衣角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最後深深看了夏侯淳一眼,那眼神中飽含當時的夏侯淳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随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你别走,你同我說我娘,你同我說我娘啊…”夏侯淳望着蒙面人逐漸消失的身影,生平第一次有了情緒,她像是有點高興,又有點生氣,高興的是終于有人願意同她提起她娘,生氣的是這個人隻說了一句就走了。

“無事罷?”計晖利落收劍,她似乎根本無意去追那黑衣人,隻是看着夏侯淳問。

“你認識我娘嗎?”夏侯淳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隻睜着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計晖問。

這雙眼睛裡幹淨到一絲塵晦都無,仿佛在她眼裡,這世上除卻藍天白雲,花草樹木,什麼都沒有了。

計晖在沙場上看慣了生死搏鬥,理所當然的也看慣了各種各樣的眼神。充滿算計的,谄媚的,隐晦的,貪婪的,卻唯獨沒有見過這樣一覽無餘,什麼都沒有的。

“…抱歉。”計晖想了半天,蹦出一句。

“為什麼說抱歉?”夏侯淳不明白,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你認識我娘嗎?”

“…不認識。”計晖說。

聽她這麼說,夏侯淳頓時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哪裡缺了一塊,又好像累的很沒有力氣了一樣。“哦。”她說。

半晌,計晖像是終于忍不住了,略一思索,扯下緞帶護腕,遞給了夏侯淳,她道:“别哭了。”

“什麼?”夏侯淳擡臉看着她,然後眨了眨眼,伸出一隻手撫在臉上,舉在身前,攤開手掌。

手心裡是波光潋滟的淚珠,從指縫裡滴答滴答往下落,落在泥土裡,濺起一點灰塵。

她為什麼要哭呢?她從小到大沒有哭過,一次都沒有。慣來是茯苓哭的驚天動地,而她隻是茫然站着。

可她為什麼會哭呢?

“我…”夏侯淳一開口,淚似乎已決堤,再也止不住了:“我…啊…啊…”壓抑已久的痛苦終于得到釋放,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能憑借着本能不斷的放聲宣洩。

這哭聲太過絕望,雖然沒有驚聲尖叫,可卻振動了計晖那顆面對哭聲已經麻木了的心髒。

夏侯淳不知所措的哭着,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隻是覺得心裡難受極了,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說不出話來,隻能不斷啊,啊的哭。

計晖緊緊捏着腕帶,目光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悲寂。

她怎麼會察覺到呢?她慣來看淡了生死,就是戰場上無辜慘死的幼童看在她眼裡也不過雲煙過境般掀不起任何波瀾。

不知何時,一個溫暖的懷抱止住了夏侯淳的哭泣。而那雙因為舞刀弄劍上陣殺敵滿是薄繭的雙手,此時正異常溫柔的撫着夏侯淳的後背,一下又一下,似乎在用這種方式無聲的安撫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這種方式起了作用,夏侯淳漸漸平靜下來,她不受控制的擡起手回抱住了計晖。常年練武征戰沙場讓計晖的腰腹十分硬勁,似有彈力卻又如鋼鐵般堅固,充滿了誘惑力。

夏侯淳抱着她,緊緊抱着。她生平第一次腦海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能一直抱着不放就好了。

上一世的記憶源源不斷的湧入腦中,讓夏侯淳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活在過去還是現在。

她與計晖的交集便也隻到此為止,上一世從那以後到她死時,再也沒有見過計晖了。

而對于那個蒙面人,夏侯淳則是十分迷茫的的。如果說那個人要劫走的是真正的靜娴公主不可能當時認不出來她不是本尊。更不可能在看到她的樣子後提到她的娘。

可如果那人就是要劫走她,她可以肯定上一世的自己完全不認識對方,更不知對方究竟是何目的要劫走她。

隻是如今再次想起來這件事來時,夏侯淳才恍然領悟過來另一件事。

那個蒙面人最後看着她的那一下,大概就是失望至極的眼神吧。

隻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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