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白癡:“因為我朋友是個女孩兒。”
葉無塵:“……”回味過來後他自己都覺得好笑,腦子怎麼就一時沒轉過彎來呢?
毋清清略帶嫌棄的看着葉無塵,道:“我看你是昨夜忙傻了,今日你就在此休息吧,不必跟着本官跑了。”
葉無塵問道:“大人今日要去哪裡查案?”
毋清清道:“去塘下好客來酒館查蕭景的未婚妻,林娘失蹤案。”
“蕭景?”葉無塵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眼神中滿是困惑。
被人點到名的蕭景笑着微擡右手:“正是在下。”
葉無塵似乎這時才注意到他,滿懷歉意的點點頭:“不好意思啊,一個晚上沒休息好眼神不怎麼靈敏。”
夏侯淳心道眼神不靈敏是假的,裝作沒看到才是真的。這葉無塵看着人畜無害的,實則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家夥。
葉無塵面帶關懷的問:“蕭兄未婚妻失蹤了?可有報案?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好客來酒館嗎?”
毋清清打斷了他的問話,揚手一揮,道:“這事兒你就不必管了,我們先行一步。”說着,帶頭起身往外走。
蕭景沖葉無塵笑着點點頭後,起身緊随其後。
夏侯淳和計晖則是慢悠悠的墊底。
葉無塵看着幾人的背影,慣常的微笑漸漸收斂,唇線繃成一條直線,眼中不複方才的混沌,清醒中透着精明。“蕭景?”葉無塵兀自低喃:“有點意思。”
好客來是塘下鎮開了有些年頭的老店,生意不好不壞,多是熟客。店内以酒著名,好客來的酒都是東家親手釀的,味道不同于其他家,前調柔美後勁十足,叫好多人喝了流連忘返念念不忘。
幾人到好客來時已接近中午,店内懶懶散散的坐了幾桌客人,每桌上都擺着兩壇酒。好客來的小二是個又瘦又矮的青年,不同于他的瘦弱外表,其動作十分麻利聲音也很響亮,搭在肩上的抹布一拉一甩間一張原本滿是油污的桌子就被擦得锃光瓦亮:“來叻——客官裡邊兒請,四位貴賓坐包廂還是大廳?”
毋清清身着暗色金邊秀着繁複鎖鍊花紋的官服,腰間配有寶劍。她清冷的眸子在大廳内掃視了一圈,揚聲問道:“你們掌櫃在哪裡?”頗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那小二這會才停下匆忙的腳步打眼去細瞧進來的幾人,在看到蕭景熟悉的臉時恍然明白了過來,沒好氣的說:“怎麼又是你啊?”知道他們又是來找林娘的,那小二十分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像是在趕人,拖長音調說出那句東家早早為他準備好的詞:“幾位貴賓就别為難小的了,那林娘失蹤真與小店無關。”
“瞎了你的狗眼連本官的官服都認不出來!”毋清清猛地提高了音量,頗具威嚴:“與你店有關還是無關自有本官判斷。”她說着将腰間的佩劍解下,啪的一聲扣在了桌上:“先來一桌好菜,再把你們掌櫃的給本官叫出來,若是膽敢不配合本官辦案,本官即刻拿人與本官去上京大理寺拷問!”
那小二果真被毋清清的官威所震懾,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後又在毋清清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神掃過來時立馬吓得跳了起來,忙不疊的跑到後院去請自己的東家,肩上的黑抹布随着他颠簸的動作滑了下來,落在地上後還不小心踩了一腳。那小二便忙慌亂的彎腰用手一撈,那塊抹布又重新搭在了他的肩上。
夏侯淳看着好笑,對毋清清打趣道:“大人可别吓着人家了,倒是可憐了那塊抹布。”
毋清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一個男人成天扭捏作态,故作嬌弱,實屬惡心。”
夏侯淳才不管呢,她隻當罵的不是她,反正她又不是男的。這麼一番自我安慰後,好像毋清清說的真不是自己一般,還厚着臉皮點頭稱是:“大人說的對,一個男人成天裝模作樣不以本色待人,是真惡心。”說完,還笑吟吟的去看蕭景:“蕭大哥,你說對吧?”
蕭景心領神會一笑,卻也不見惱怒,點點頭跟着一起罵:“無論男女,不以本色待人都惡心。”
“神經病。”毋清清小聲嘀咕了一句。被人罵惡心還能笑得出來,真是個沒臉沒皮的家夥。真不知道計晖是瞎了眼看上了他哪一點。
計晖率先在桌邊坐下:“喝茶。”她替夏侯淳斟了一杯茶水。
夏侯淳想起方才掉在地上還被踩了一腳的那塊抹布,頓感索然無味,接過茶水後又遞給了毋清清:“大人說了這麼多話想必口也渴了,來,喝杯茶潤潤嗓。”
毋清清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像葉槐這樣厚臉皮的人,人家罵他他還嬉皮笑臉,這也就算了,還主動給罵他的人遞水喝。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饒是毋清清再怎麼看葉槐不順眼此時也不好意思再出言不遜,一屁股坐下,冷哼聲後接過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夏侯淳露出一抹得逞的調笑。
計晖滿臉無奈,眼角壓着笑意。
蕭景挑了挑眉,一雙深邃的眼眸看着葉槐,眼底深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