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要卸人胳膊的‘野獸’正對着豬食槽狼吞虎咽,啞子則拿着掃帚沒事人一樣的掃地。
吉偉忍了又忍才把胃裡那翻江倒海的吐意忍下去,翁聲道:“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這麼臭你都能……嘔……”
最終他也沒憋住,吐了一地。
那還是啞子剛掃好的一塊。
啞子看着他的表情一言難盡。
吐完以後吉偉覺得舒服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逐漸适應了這裡面的那股怪味,他擡頭快速往附近掃了一圈,帶淚的眼睛撇到了地上成堆的不明物體,應該就是臭味的來源:“這地上一坨一坨的都他娘的是個啥?”
不止是地上,甚至牆上,梁上,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團。有些已經幹透了,像拍在牆上的牛屎,而有些還新鮮着,味道更加濃郁。
吉偉話剛說完,從鐵欄裡咻的飛來一團物體,直直的朝着吉偉砸去,好在他本就因為踏入這裡而渾身緊繃,沒有絲毫放松,加上在軍營多年也警惕慣了,身體本能反應比男子更快,一個下蹲躲了過去。
那不明物體就直直的砸在了牆上,形成了餅一樣的塊狀物——哦,原來幹牛屎是這樣來的!
“娘嘞,這怪物又吃又丢啊?”吉偉嚷開了,他本就因為在伊戈爾那裡吃了癟心情不好,這會更陰郁了,抄起一旁的鐵鍬就往鐵欄裡的人形怪物氣勢沖沖的走去:“爺正煩着,你他娘的再丢一個試試,信不信爺一鐵鍬送你去見爺爺?”
說着高高舉起鐵鍬往鐵欄上招呼,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在空曠的屋内形成回聲。
吉偉以為自己這樣能起到震懾的作用,畢竟在軍營裡若是有哪個兵不聽話他們都是用暴力制服的,可他忽略了鐵欄内的可不是兵,甚至連個正常的人都算不上。
隻見那龐然大物見鐵鍬拍在鐵欄上發出巨響後竟然興奮的嚎叫,然後學着吉偉的樣子也用力去拍鐵欄,一下又一下,發出震天的響聲。
砰,砰,砰。
恐吓行為造成了本末倒置的後果,那東西砸下來的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吉偉的心尖上,吓得他握着鐵鍬的胳膊都在顫抖,屁股隐隐作痛。
“真、真是瘋子……”
啞子掃了他一眼。
“看、看什麼看……”吉偉說話都開始結巴,背脊倒是挺直的:“誰他娘的知道這東西還是個瘋批。”
啞子看了看滿屋子的狼藉,又看了看吉偉,意思很明顯。
不瘋能造成這樣?
“……”吉偉還想狡辯,餘光撇見又有一團東西朝他襲來,因為離鐵欄很近,這次他就沒那麼幸運了,一灘滂臭的不明物體糊在了吉偉的肩頭。
黑中帶帶黃,還有未消化完的糜狀物。
不會吧?
吉偉咬着後槽牙,移過視線去看鐵欄内的龐然大物,隻見那長手長腳的獸一樣的人半蹲着,右手從屁股底下接了一灘東西,而後滿眼放光的看向吉偉,緊接着手裡的東西就朝他用力扔了過來。
吉偉都來不及呼救,一蹦三尺高的躲了,可那獸人見他逃竄更加興奮了,一邊孜孜不倦的邊拉邊扔,一邊興奮的嚎叫。
“他大爺的這東西的腸子是直的嗎,吃了就能拉?”
吉偉脫下自己挂滿了排洩物的外衫,一路跑到了門後面,将自己大半個身子藏了起來,好在這時那獸人終于排空了,雙手抓着鐵欄看着吉偉的方向,表情明顯的失落。
“幹你大爺的!”吉偉不知罵了多少句,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鐵欄裡的獸人。
早上他被獸人出其不意要抓啞子的樣子給吓到了,後面一心想出宮也沒來得及看他的樣子,剛才他又一心顧着躲避那些排洩物,這時候才能停下來仔細去看鐵欄裡的獸人。
隻見他和正常人一樣四肢齊全,不一樣的是他的塊頭比正常人大好幾圈,尤其是他的頭,足足有别人三個腦袋大,臉上布滿了金色的毛發,看着像一頭張了手腳的獅子,隻是沒有尾巴。
他的那雙眼睛也比正常人大了兩圈,不知是因為興奮的還是憤怒,雙眼通紅的瞪着吉偉的方向,眼珠子瞪的都要鼓出來了。
就像是索人性命的厲鬼,緊緊盯着仇怨之人。
那樣子實在駭人。
隻是……
他的樣子有些熟悉,吉偉想了很久,始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吉偉看着啞子,問了一句廢話:“啞子,他能說話嗎?”
問完吉偉就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那東西要是會說話,或者像個正常人一樣能溝通,他剛才至于被滿屋子躲避屎餅嗎?
吉偉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他的樣子有點……”話還沒說完,就見啞子對他微不可聞的搖了搖頭,下颌朝門外輕輕點了點。
吉偉自認不是什麼有大智慧的人,可見了啞子一反常态的動作,再一聯想到剛才伊戈爾說的那些話,一道極快的想法從他腦子裡一閃而過,片刻後,一陣麻意從腳後跟蔓延至頭頂。
不能活着走出死牢,為什麼不能?
當然是因為死牢裡關着不能被大疆百姓知道的人物!
吉偉震驚之餘,雙手死死捏着門扉,視線則在鐵牢内的獸人身上逡巡。